2015年5月1日星期五

混蛋與高牆

午夜乍醒思潮起伏,反省近日事,不期然想到留言提及我「也有下一代,雞蛋與高牆,為何偏要選擇牆,唔幫唔緊要,點解仲要在網上語言打壓年輕人」。

我不得不翻閱村上春樹在2009年到以色列領取耶路撒冷文學獎的得獎演辭,我看英文版,也看他之後再進一步解說,蛋與高牆(an egg and the high solid wall)在當時的背景,有其具象的隱喻(metaphor),他所指是以色列殘殺手無寸鐵的巴勒斯坦人。簡單講就是巴人對抗以色列,是以卵擊石。他以蛋喻作人民,高牆代表體制(system),但他強調

"Between a high, solid wall and an egg that breaks against it, I will always stand on the side of the egg.

Yes, no matter how right the wall may be and how wrong the egg, I will stand with the egg."

這蛋與高牆論,有其特定背景,可是,不少香港人卻硬套入自己喜愛的演繹思維。我不懂深奧的哲理,村上春樹這講法也有一定的問題。無論蛋怎樣錯,他都會站在蛋的一邊。如果罔顧他講這些話的背景,硬套他這些看法入香港的政治環境,以蛋和高牆作二元論,市民是蛋,政府是牆,蛋裏面卻有壞蛋、笨蛋、儍蛋、雞鵝鴨蛋,不是一種蛋喎!提倡佔領的人是好蛋、光復的人是復活蛋,鳩嗚是鳥蛋,反佔中的是笨蛋、愛字頭的是壞蛋,代表制度的高牆只有一幅,蛋卻五花八門,那麽,當你要站在蛋的一邊,你是甚麽蛋?簡單的做法是把所有蛋打破來做炒蛋,這種混蛋就可以徹底代表人民了。萬一壞蛋多過好蛋,你這好蛋豈不是也沉淪變壞蛋?依照村上春樹的講法,無論如何都站在蛋那一邊,你便無論如何都是壞蛋了。

如果你半信半疑,我舉個實例。最近看到中華人文主義者協會有會員提出全民選法官,是要人民選出來才有代表性云云。我沒有答嘴,但我即時反應是,建制派那些鄉親父老宗親耆英發動起來人多勢眾,萬一選了馬恩國做終審法院大法官,問你點死!你去上訴,佢擘頭一句就What is your fxxking ground of appeal? Case dismissed!講中文就X你老母,上乜X嘢訴。恐怕要嶺南大學學生會的人做大律師才能夠對答如流(先此聲明,我沒有打壓這些年輕人,他們引最近的粗口歌音樂會為榮)。根據次文化堂社長彭志銘的講法,粗口都是語言之一,亦是香港粵語文化的一部分。以此推論, 法官也可以用粗口來泄憤,對那些混蛋上訴,粗口一番。所以不要以為站在蛋一方就是正義的代表,也要看是甚麽蛋。

不單只蛋有問題,牆也有問題。如果香港政府的官員代表牆,那可能是一幅用蛋結的牆,而不是high, solid wall。大陸那幅牆才是solid的。如果大家近日有留意社民連的陳德章擲蛋案的上訴,(香港特別行政區 訴 陳德章 HCMA741/2014),他的講法是:

辯方證據
10.  上訴人有作供但沒有傳召證人。他的證供由裁判官撮要如下[2]
「7. 被告人是社民連的成員,他承認當天預先購買了四枚雞蛋入場,結果擲出了其中的兩枚,其目的是為了表達對政府施政的不滿,亦同時反映其政黨的立場。
8. 他認為,雞蛋對人體不具傷害性,而該行為是一種國際政治上慣常的手法,藉以表達政治意見,稱為“蛋與高牆”的概念,寓意是以蛋擲向高牆,高牆是代表當權者。
9. 他供稱,以當時的距離而言,他根本沒有瞄準台上的任何人,當投擲完第一枚後,他立即被保安人員上前制止,更不能控制力度。簡而言之,他當天只不過是一種表達政治意見的行為,沒有襲擊的意圖。」
(判辭第10段)

這隻蛋的上訴被駁回,即時入獄3星期。當時曾俊華出席2014年的施政報告及財政預算案的地區諮詢會,又沒有炮彈化武,只是赤手空拳,那種性質的諮詢,怎能歸類作高牆,曾俊華極其量代表混蛋,籌劃使錢的方法,他也只不過是隻蛋。如果蛋對其他蛋擲蛋,那麼匿名站在那一邊?村上春樹講,無論蛋怎樣錯,他都會站在蛋的一邊。你斷章取義奉若神明,怪不得黃雨傘會永遠是對的,聽起來好似毛語錄喎!

標少一向不論蛋或牆,只看道理,不看立場。那些自以為是好蛋的匿名,先把腦袋中的野草清除,弄清楚自己腦袋還可以發揮功能,弄清楚村上春樹的metaphor的歷史背景,才張開嘴吧!否則這種蛋只不過是咸鴨蛋而已。

現在的年輕人能言善辯,動輒就成為世界知名的人物,我怎樣離地高飛也攀不上,説我在網上語言打壓他們,真是很大的玩笑。我在自己園地寫點愚見,只屬井底自鳴,我又沒有去挑機,又沒有去投稿,也不是名筆,也許有些儍蛋自己走進來injury self inflicted,就閣下自理了。我這種評論的自由是基本人權,沒有刪去咒罵我的留言是基本大方。我批評叫語言打壓,我罵的話豈不是語言謀殺。以我這種低水平的語文能力,去打壓別人豈非suicide,別人硬要把我說成這樣真的是verbicide了。

16 則留言:

  1. 你沒看這段新聞嗎?
    日本作家村上春樹7日在德國世界報主辦的「世界報文學獎」中,成為首位獲獎的日本人,並發表演說。村上提及「柏林圍牆」倒塌將於9日屆滿25週年, 而現今仍存在著「種族與宗教等高牆」,他並鼓舞為了改革選舉制度而抵抗「高牆」的香港年輕人。..........
    接著他在結語中又說,「希望把這個訊息傳達給目前正在與高牆對抗的香港年輕人們」,替那些為香港行政長官選舉爭取民主化,而持續佔據大馬路的學生們加油打氣。

    另一則新聞, 不同立場報紙有不同演繹.

    成報: 現在再論「公投」,倒不如踏實去搞政治運動。正如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日前接受日本共同社訪問時,對發起「佔領」運動的香港年輕人寄語「必須踏踏實實地去做」,去創造一個擁有規範的世界,打破高牆。
    蘋果: 村上春樹在最新的專訪中表示希望香港年輕人「打破高牆,去創造一個擁有規範的世界。儘管很難,但我覺得必須踏踏實實地去做。」

    K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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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無看過喎。不過村上春樹的講法也矛盾,為甚麽要奉他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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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係啦, 變了上腦春樹. K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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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另一則新聞是今年
    在2月時,本港一名22歲女讀者,曾向村上訴說香港經歷雨傘運動後,又再回復平靜,好像甚麼也都沒發生過一樣,感覺無助,問他面對高牆,自己到底能做些甚麼。她的提問亦獲村上回覆,並稱「今後請繼續努力改變這個世界,哪怕只是些微的變化,我也支持你們。」
    K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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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年輕時看過挪威的森林,可能翻譯關係,我實在感受不到有何出色優秀之處,之後亦再無追看他的作品。
    論布局和人性描寫,不及金庸的笑傲江湖。
    論故事和資料搜集,不及二月河的雍正皇帝。
    論後世影響,亦難比邱吉爾的The Second World War。
    我只覺名大於實,只恨近代百年中國已無人有李白、蘇軾的文采文才!那些自命雞蛋的如此崇日、拾人牙慧,亦屬可笑!昌黎先生若在世,只怕雖生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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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列出一百個理由,說《挪威的森林》不如《笑傲江湖》又如何,《挪威的森林》確是不如《雍正皇帝》又如何,只是你下意識覺得《挪威的森林》冇理由唔係上乘作品,為其開脫而矣。

    《挪威的森林》不如《笑傲江湖》,就不可引用村上的說法,是甚麼道理。我都就快餓死,白飯係冇牛扒咁好食,但都可以食啩。

    中國五千年文化,才出一個李白、蘇軾,近百年再冇出一個,何足怪哉。

    引用村上就是崇日,那引用梭羅就是崇美,博主引用英國樞密院判例,豈不是崇英。不是想叼韓愈光,但讀完你堆中文字,我也感雖生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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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同意引用蛋與高牆的比喻並不涉及崇日之類的思維,只是一種容易明白和方便的比喻。不管種族,值得學習借鏡就應該參考。村上和金庸不能比較,是讀者純個人喜好。如果不是大陸這百多年來不同的政治動盪,文革對人性的摧殘,以致有才華的作家只好潛心學術,避過涉及政治思想引來的逼害。中國人才鼎盛,要有自由思考空間才能發揮出來。蛋與高牆只是感性的比喻,不是完整的哲學思想,不能過份解讀。我看留言,感覺到引用的人只圖方便,其實沒有深入思考過。還有,不要忘記,村上不是政治思想家,沒有一套完整的思考,在政治理念方面又怎能奉他為楷模?如果寫信去問他,就應該先搞清「混蛋」的問題,方能測試他的講法在政治思想上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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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標少, 説你在網上語言打壓他們, 這很正常啊
    戰火頻密的那些大討論區看看..........已覺醒青年經常都是這樣的

    他們的民主就是 你係民, 佢係主
    佢地說的言論自由只是 他們有的, 其他人沒有
    你反駁佢地就係打壓
    再反駁就係離地, 駁到佢地兜唔到你就係5毛

    完全唔知依家 D 學生受左咩教育黎........可以咁樣去理解"言論自由"
    不知是否 叫佢地同老豆老母脫離關係的那教授

    K 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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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Bill 少,你可以評論一下楊家雄的講法嗎?

    記者遇襲須續蒐證 楊家雄:已考慮相關影片
    http://news.tvb.com/local/5544547e6db28c3635000000/

    TVB 互動新聞台 10月26日 02:04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H5BOWV1bdk

    DBC 引用 NOW 新聞台影片
    https://www.facebook.com/mm.dbchk/videos/793759540737704/?pnref=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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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在鳩嗚暴民那篇答Stephen的提問已講了, 不能再評論了。

      "唉!證據確鑿其實可以好deceptive。證據足不足先要考慮能否establish a prima facie case, 然後再看提出檢控是否符合檢控政策。上到法庭就有更多變數,可以是不信證人,也可以是信證人,但基於很多其他因素脫罪。我可以講如果沒有表面證據,不會有告住先這回事。我對律政司的檢控官很有信心。不過,人不是機器,個人價值觀及政治取向,難保不會creep into your mind and affect your decision,這也包括法官。不要神化任何人,但也不要胡亂下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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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就算蛋是傻蛋、蠢蛋也好,在高牆面前它也是對、正義、道德的。另一方面,所謂的高牆其實也是一堆傻蛋。傻蛋與傻蛋之間,要站在哪一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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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傻蛋與傻蛋那有之間, 不都是混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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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按照某些混蛋的理解, 敢情ISIS都係雞蛋。難怪他們越來越激進,動作越來越火爆,粗口越講越順滑,面目越來越崢寧,看來香港政府這堵高墻是時候要加固,加硬了。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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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標少,「唔幫唔緊要,點解仲要在網上語言打壓年輕人」令我想起一連串當時我寫關於佔領丶政改的文章時所得的回應。決心丶有理想丶熱血就是對, 如果是年輕人, 就是更加對, 你不可以批評。所有討論和分析問題的言論, 只要與他們的立場不同, 你就是個混蛋。

    https://chinesehumanist.wordpress.com/2014/09/27/%e7%90%86%e6%80%a7%e7%9a%84%e8%a6%ba%e9%86%92%e4%b8%89/

    劍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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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劍文,你最後果句最啱,我是個混蛋。有氣果陣就駁喲嫩蛋幾句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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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當時曾俊華出席2014年的施政報告及財政預算案的地區諮詢會,又沒有炮彈化武,只是赤手空拳,那種性質的諮詢,怎能歸類作高牆」<---幼稚得很的思想.曾俊華不論在何種諮詢會,都是有權力的財政司司長.同樣是有權有勢的高牆.離地中產生,小弟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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