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31日星期四

一股歪風

何君堯搞網上聯署, 促港大炒戴耀廷魷魚, 我昨天都收到連結: http://sign.hknt.hk/。我對何君堯和戴耀廷都沒有好感, 但基於不同原因, 前者可憎, 但對於後者我比較難很確切地講出沒有好感的原因。It is a combination of a lot of things. 香港近年出現了很多股歪風, 教授至少涉及其中一股, 何君堯也涉及不止一股。先前何律師在高院法庭外自拍, 還不可一世一味死撐, 雖然論違法, 戴耀廷的程度比他大好多, 走歪了的公民抗命, 連累了無數人, 但公民抗命背後有一定的理念。不論你怎樣罵戴耀廷, 指責他怎樣走數, 起碼他要面對法律後果, 起碼他會自食其果。反觀何君堯, 在高院拍selfie, 雖然沒遭控告, 背後有甚麼理念?

當我收到網上聯署的連結, 我的回應是: 這是港大的家事。法律教授教人犯法, 聽起來好嚴重, 但高級學府, 對教職員的政治行為, 一定要具備包容的胸襟, 如果教授的行為違反了大學的員工守則, 使大學蒙羞, 大學是否採取紀律聆訊, 我絕對尊重大學的決定。你何君堯不是港大人, 又沒有子女在港大念法律, 戴耀廷現已面對刑事檢控, 何君堯有需要這麼熱心嗎? 何君堯這舉措, 居心叵測。他朝戴耀廷身陷囹圄, 這教席也會不保, 何君堯根本無需費心。可能何君堯以為, 他曾寫信給袁國強要求為雙學三子案上訴, 現在得償所願, 所以雄心萬丈, 以為自己大有作為, 又可再建一功。我當初看了何君堯寫給袁國強那封信, 第一反應就是, 那完全是門外漢的寫法, 既無切實理據, 也無援引案例, 他大概食過番尋味來要功, 四處吹牛說是自己的功勞了。這種動輒就聯署的做法, 也是一股歪風, 我不禁想起陳雲的白宮聯署救林慧思。幾時聯署叫法官落台呢? 

2017年8月27日星期日

放毒

八天之內去了三次機場, 昨晚送大女兒女婿走, 他們今早迎風去, 香港一日到黑都打風, 他們落機之後才掛八號波, 都算好彩不用轉飛其他地方。女兒行色匆匆, 只來了八天, 其中三天安排了工作, 為前途搏殺, 今年餘下的日子, 她還最少有四、五個地方要去, 有公幹, 有旅遊。這次短聚, 我挺忙, 弄挺多東西給她吃。弄吃, 對我來講, 一蹴而就, 並不艱辛。歸寧省親, 頃刻便溜走了。

上一篇已有人責怪我已很久沒講吃了, 這一篇講吃, 我相信不會被人罵。這幾天大女兒都吃了甚麼?

芋頭燜鴨

涼瓜金鎗

白灼墨魚

Sydney Rock

豆腐糕

椰撻薑汁蛋撻

白靈芝菰

鮑魚燜花膠

金銀蒜蒸大蝦

胡椒豬肚豬肺湯

香橙煎鴨胸

鴨油菠菜苗炒大豆芽

米芝蓮雞湯
正所謂未能盡錄, 原因是這些相都是女兒用電話影了在facebook放毒的。「放毒」這潮語我是剛學曉的, 即是把美食相片放上去與朋友分享的意思。女兒有個老外舊同事, 看了美食的相於是google translate看下中文講甚麼, 殊不知出了emit poison。吓? 乜啲嘢有毒架? 有些美食, 女兒只顧吃沒有拍照, 也有些十分普通, 不值得放毒, 所以未能盡錄。

她說這次鴨吃得較多, 那是因為我把鴨脾鴨翼用來燜芋頭, 鴨胸用來煎, 而鴨壳就做陳皮鴨湯, 我用了兩隻光鴨, 共4k重(6斤半)。芋頭燜鴨我是這樣做的, 鴨脾斬成兩件, 芋頭也切成粗條。先在鑊中爆香鴨脾鴨翼至金黃色, 爆好盛在碟中, 用鴨油來煎芋頭, 四面都煎, 煎好盛起備用。把鑊中剩下的鴨油倒起, 然後把鴨件倒回鑊中, 加入1湯匙日本面豉醬, 3湯匙蠔油, 3湯匙紹酒來調味, 另加兩碗水。鴨件稍為炒勻就倒芋頭入去兜幾下, 然後倒入碟中, 慢火蒸個半鐘便可。如果用碢來燜, 這芋頭都糊了, 所以是先煎後蒸, 鴨夠稔而芋頭不變糊。這燜鴨其實是蒸鴨。

上圖的鴨油大荳芽菠菜, 是用煎出來的鴨油炒的, 這碟看似簡單, 其實頗花時間, 因為我把大荳先摘出來炒, 炒稔了才落銀芽, 上碟前才落菠菜葉, 落少許鹽已很美味了。

大女兒最喜歡喝我的雞湯, 她給了米芝蓮一星, 多年以來都沒有摘掉這星。做法其實很簡單, 我把一隻雞去皮, 稍切開幾件來煲, 煲到雞肉完全爛掉, 用不銹鋼筲箕隔掉雞渣, 做了湯底。另外用煲來煮切件的黃芽白及切片的白靈芝菰, 菰可以後下。黃芽白煮稔後就隔去水份, 再把菜水搾乾, 菜和菰放進雞湯, 加點鹽便可。黃芽白不能直接放入雞湯裏煲, 以免菜味奪去雞湯的鮮味。

我十多年前未移民時在香港街市買到白靈芝菰, 近年回去逛街市已見不到了, 不知何解。在悉尼買到的白靈芝菰(如上圖所見), 都是大陸船運來的, 行程加上去到市場出售, 閒閒地是收成的一個月後, 所以見到新鮮的我會一整箱買, 一箱約十幾二十隻, 要五、六十澳元, 單買一隻要四、五元。一箱有3k重。賣菰的意大利仔因為我是常客跟我混得很熟, 對我特別優惠。

標少談吃絕對是胡謅, 我的煑法雜亂無章, 也從未試過拜師學藝, 都只是憑感覺亂打亂撞地炮製。上圖有一味豆腐糕, 絕大多數的人都未吃過, 要做其實很簡單, 食譜的連結在此: 豆腐糕, 我覺得比蘿蔔糕好吃得多。

2017年8月26日星期六

續談雙學三子案

雙學三子案的刑期覆核, 惹起比預期更大的爭論, 矛頭直指上訴庭法官徧頗。這是一個火辣辣的議題, 不論你講甚麼也會被人罵的。怕被罵的人噤了聲, 不怕被罵的人不會收聲。我繼續講, 也不介意繼續被罵。

石永泰早幾天對事件發聲, 我有點錯愕, 好夠薑喎, 不怕被淋紅油, 不愧是個敢作敢為敢講心中想法的人, 真正無畏無懼, 更不枉標少對此人的敬重。敬重並非他的政治取向, 而是他不畏千夫所指, 不怕被扣帽子, 敢於以專業身分說出自己的看法。

雙學三子原審裁判官張天雁以前是律政司高級檢控官, 如果她當初重判雙學三子, 社會可能會充斥不同指控, 甚麼三權合作云云。她對三子寬宏, 駁回律政司在她的席前的覆核申請, 我原本預料事件會完結, 因為我對她判處社會服務令(黃之鋒及羅冠聰)及緩刑(周永康)的刑罰並無異議, 我也覺得這三個人也不一定需要判處即時監禁。路透社報導對上訴庭申請覆核是袁國強推翻刑事檢控高層的意見的結果, 意味着是推翻了刑事檢控專員的決定, 我覺得很不妥當, 因為刑事檢控專員是專司刑事案, 律政司司長是沒有合理理據作干預的。難怪被人指責那是政治干預, 就算不是政治干預, 也不應推翻專職全港刑事罪行檢控的最高負責人的決定。我看不到袁國強可以作出干預的根據, 雖然袁司長是資深大律師, 除非他在刑事檢控方面的知識會比楊家雄強, 否則在整個決定過程中就應該聽取專員的意見, 以免受到質疑。

外間對袁國強的質疑卻被上訴庭的改判解救了, 因為上訴庭批准律政司的覆核, 那就意味着不論袁國強當初的動機有幾可疑, 上訴庭肯定了原本判刑嚴重不足。如果上訴庭駁回覆核, 矛頭又會回指律政司的決定, 到其時政治動機的講法就更加會強而有力。上訴庭的決定卻bear the brunt of the criticism, 三子又把法治弄死一次, 香港又經歷黑暗的日子。這都是煽情有餘法理不足的指控。東北十三子案的判囚雖然已先定了調, 三子判監六至八個月比預期落差大, 所以同情三子的人充斥着不滿情緒。我算是對判刑不太陌生的人, 看到十三子案的判法, 我已預期三子會判六個月, 這是一點也不輕而我也不同意的刑罰, 但正如不少上訴案的判刑, 我也心存異議, 然而, 在司法架構上, 我尊重法庭的判決, 因為上訴庭其中一種司法功能就是訂定刑期, 一般人至法律專業人士, 憑甚麼去爭拗? 唯一可以爭拗的是從法律、案例、案情及個別求情因素等方面提出來。上訴庭聽取雙方的論據而作出決定, 在程序上或法理上若有犯錯, 任何人都可以按機制行事, 可以申請再上訴, 而不是一味提出虛無飄渺的指控。楊副庭長參加聖誕派對的照片就是實質證據? 退休主任裁判官寫本《剛正不阿》的書揭示「黑幕」就是司法機構內部黑暗的鐵證? 笑話喇, 在落筆之前有無做過功課去核實那本書的內容的真確性呢? 我不是為了立場新聞那篇文提到標少的講法而要駁上駁, 以嚴肅態度寫文的人那會兒戲到看到崔志英一個人的論述, 在毫無佐證下對指控照單全收。我寫過不少往事文章, 矛頭指向不少還在執業的律師, 我依據法庭案例作後盾, 否則不知要收幾多律師信了。我寫《剛正不阿》及《律政風暴》那系列文章, 全部都有案例作依據而不是憑空捏造的, 有些人又何必因為不滿三子刑罰的改判而千方百計想揭司法機構的陰私來證明司法不公呢。就算崔志英那本書內容百份之百真確, 她都退休超過二十年, 怎樣可跟本案上訴庭三位法官扯得上關係? 寫主判辭的潘兆初法官, 1993年才入職做裁判官。

我批評雙學三子, 可能我涼薄, 但起碼律政司在張天雁席前申請覆核被駁回時我已撐張官做法正確, 我沒有馬後炮, 沒有在傷口灑鹽, 也沒有人云亦云。我純粹以法理評論, 也提出案例作支持。他們被改判了, 無論在程序或法律上我也看不出不公之處。

坊間其中一種近年甚普遍的現象是, 有法理時就講法理, 提出訴訟、抗辯、上訴, 用盡法律賦予的程序。訴訟失敗了, 就訴諸感情, 胡亂指責, 隨便扣帽子, 潑紅油把人染紅。這樣做無需成本, 無需證據, 信口開河, 就可贏得鼓掌。罵完法庭到頭來又走去法庭上訴, 這就是無畏無懼, 又畏又懼的明證。既然倡議公民抗命, 就徹頭徹尾演繹那種理念, 承擔後果。若後果不合理地嚴重, 又有可以上訴的理據, 就乾脆去申請上訴, 不要亂叫政治迫害、政治檢控的口號。萬一命運像梁游一樣, 到時法治又要死在終審法院的手裏了。我不介意不認同我看法的人的留言, 我跟你談情就可訴諸感情, 談法就要講理性, 無論怎樣同情三子的處境和將來的福祉, 請不要亂扣法官的帽子。

認為香港無法治的人, 別講法治已死, 無法治何來生死? 認為三子是被政治檢控的人, 只能講政治判刑, 因為執行公民抗命, 必須預期被控, 既然放棄了定罪上訴, 即是對定罪沒有異議, 只是對改判的刑期不滿, 那就應該叫政治判刑, 而不是政治檢控了。

2017年8月23日星期三

洗底

一世留案底?犯過罪可否「洗底」?這文章的連結是來自網媒《香港01》的, 是2016年11月的一篇文。有讀者問我該文下面這一段的講法是否正確:

如符合以上條件,是否能真正洗底?又會否影響求職?楊岳橋指所有曾有刑事案底的人都有紀錄,不是「過了3年就自動刪除案底」,只是可以「對外聲稱無案底」。那應何謂「對外聲稱」?根據《罪犯自新條例》,楊指要視乎僱主如何發問;如僱主問:你是否有案底?僱員可答「無」,因為條例下保障自新人士可選擇「不披露」有案底;但若被問「你有犯過事或被定過罪?」,這時候就要如實表示「有」,否則僱主就可追究。

我最關注的是楊岳橋講僱主可繞過法律逼僱員披露案底的做法, 僱主真的可以不問案底而問「你有犯過事或被定過罪?」不如看下法例297章《罪犯自新條例》第2條:

2. 對已自新的個別人士的保障

(1) 凡個別人士 ——
(a) 不論在本條例生效之前或之後在香港被定罪,但並未因此被判處監禁超過3個月或罰款超過$10,000;
(由1993年第24號第22條修訂)
(b) 在此以前不曾在香港被定罪;及
(c) 經過3年時間並未在香港再被定罪,

則 ——

(i) 除第3(3)及(4)條另有規定外,在任何程序中均不得接納傾向顯示他在香港曾被如此定罪的證據;

(ii)就他以往的定罪、罪行、行為或情況而向他或向其他人提出的有關問題,或加諸於他或其他人的有關披露該等定罪、罪行、行為或情況的義務,均須視為並非指該項定罪;及

(iii)該項定罪或不披露該項定罪,均不得作為將他從任何職位、專業、職業或受僱工作撤除或排除的合法或正當理由,亦不得作為使他在該職位、專業、職業或受僱工作上在任何方面蒙受不利的合法或正當理由。


2(1)(ii)條很明顯不准披露以往的定罪、罪行、行為等問題, 否則《罪犯自新條例》的訂立還有甚麼意義? 而且, 「定罪」一詞在本法例涵蓋性廣, 第2(6)條列出「定罪」包括

(6) 就第(1)(i)、(ii)及(iii)及(1A)(i)、(ii)及(iii)款及第3條而言,定罪包括 ——

(a) 該項定罪所指的罪行;
(b) 構成該罪行的行為或情況;及
(c) 任何與該項定罪有關的事項,而該事項一經披露,會傾向顯示該個別人士曾犯該項定罪所指的罪行,或曾因該罪行而被控告、檢控、定罪或判刑。


可見, 不能披露的包括曾犯罪及被檢控, 楊岳橋所舉的例子屬於違反法例的做法, 他的講法誤導市民。

高院法官歐陽桂如在Y and The Law Society of Hong Kong HCAL 39/2016一案的部份分析, 對理解《罪犯自新條例》也有幫助:

Convictions and common law
12.  At common law, an employee has no duty to disclose his conviction but the employer is entitled to ask about it.  If the employee chooses to answer, he must do so truthfully.  The position has been summarized in the case of R(T) v Chief Constable of Greater Manchester and ors at §§67-68.  in the context of the law before the enactment of legislation similar to ROO in UK:
“67 If a person applies for a job, the employer is entitled under the common law to ask whatever questions of the applicant he considers relevant, and the applicant is obliged, if he chooses to answer them, to do so truthfully. If therefore he is asked about his criminal record, he can decline to answer the question, in which event he may of course not be considered further for the position. If he chooses to answer the question, however, he is under an obligation to do so truthfully. If he lies about his past, a resultant contract of employment will be regarded as having been induced by a fraudulent misrepresentation. If the deceit is discovered, the employer is in principle entitled to have the contract set aside. A person who obtained employment by means of deceit is also in principle liable to prosecution.
68 The position of a person applying for appointment to certain offices, such as judicial office, or for admission to certain professions, such as accountancy or the legal profession, or for permission to carry on certain other regulated activities, such as providing financial services or operating a casino, is broadly analogous. At common law, the applicant may again be asked about his criminal record. If he chooses to answer the question, he is again under a duty to do so truthfully, and his failure to do so will expose him to the risk of adverse consequences under both the civil and the criminal law.”
13.  In respect of Y, his employers did not ask him and he had not volunteered the information about his convictions to his employers.
Rehabilitation of Offenders Ordinance
14.  ROO, enacted in 1986, changes the common law.  According to its long title, its purpose is “to rehabilitate offenders who have not been reconvicted for 3 years, to prevent unauthorized disclosure of their previous convictions and for connected purposes.”
15.  ROO allows persons with spent convictions to conceal them from employers with no consequences, unless they fall within the exceptions in sections 3 and 4 of ROO.
僱員不披露案底受到《罪犯自新條例》保障而無需因此被炒魷或負上民事/刑事責任。另外, 也不要忽畧何謂案底, 我很久以前也談過, 被定罪不一定留下刑事案底, 不留下刑事案底就沒有初犯3年後洗底的考慮。案底是要警方刑事紀錄課的數據資料庫保存的才算, 否則也無需擔心。一個最簡單的測試方法, 就是在拘捕檢控的過程中有打過指模, 沒有打過指模的定罪紀錄是不會進入刑事紀錄課的數據資料庫的。

2017年8月22日星期二

教授, 請不要斷章取義

在《我要加刑》一文, 有人留言貼出港大人在FB發文批評戴耀廷教授胡亂引用Lord Hoffman在R v Jones一案的說話來評論上訴庭改判雙學三子案, 其中一段這樣講:

"唉,戴耀廷副教授。 我真的建議你回去再修一個法律學位吧。 首先,我要提醒你,法律學者,甚至一個正直的人,都不應該斷章取義。 而且,你要引用英國終審法院的法官的話,就更不能歪曲人家, 只是局部引用人家的言詞達到自己的政治和個人利益。 其他的黃色律師可能放過你,但我就不會,因為你有點讓我們的母校港大及倫大蒙羞,況且你是錯到離譜。
......"

戴教授被指斷章取義的是他引用了Lord Hoffman在R v Jones一案的部份說話, 據明報的報導:

戴耀廷引終審法院非常任法官Lord Hoffman在2006年一宗案件判辭指,公民抗命在普通法有悠久及光榮的歷史。

戴耀廷表示,有人真誠地違反法律去挑戰法律或政府的不公義,才是文明社會的標記。法庭在判刑時必須考慮公民抗命者真誠的動機。這與上訴庭對公民抗命非常負面的定調,正好相反。哪一個更文明,自有公論


港大人批評港大教授我當然無庸置喙, 那算是港大的家事, 我沒有資格加把嘴。有趣的是, 戴教授教法律, 楊副庭長說他鼓吹「違法達義」這種歪風, 戴教授反駁「歪風」論, 他認為社會正正需要這種歪風, 他搬了Lord Hoffman出來。我想評論的是, 戴教授確實是斷章取義, 搬錯了Lord Hoffman出來。同一議題, 在3年幾前出現過, 那是李資深大律師同樣地斷章取義, 在古思堯「企圖侮辱區旗」案的上訴引用了, 相關判辭這樣講:

43.  R v Jones (Margaret) & Others [2007] 1 AC 136是上訴方援引的英國上議院案例。它道出了公民抗命在該國的歷史和價值。賀輔明勳爵(Lord Hoffmann)是這樣說的:
“89. My Lords, civil disobedience on conscientious grounds has a long and honourable history in this country. People who break the law to affirm their belief in the injustice of a law or government action are sometimes vindicated by history. The suffragettes are an example which comes immediately to mind. It is the mark of a civilised community that it can accommodate protests and demonstrations of this kind.”
然而,這段話,只是賀勳爵的判詞的一小部分,其餘的部分則頗嚴厲地批評了被告藉犯法而把法庭變作其政治平台的行為。事實上,賀勳爵指出,所謂公民抗命,也有其特徵,例如是行動節制、不造成過份的破壞或不便、當事人不在庭上抗辯以顯示自己對信念的真摯:
“But there are conventions which are generally accepted by the law-breakers on one side and the law-enforcers on the other. The protesters behave with a sense of proportion and do not cause excessive damage or inconvenience. And they vouch the sincerity of their beliefs by accepting the penalties imposed by the law. The police and prosecutors, on the other hand, behave with restraint and the magistrates impose sentences which take the conscientious motives of the protesters into account.”
(香港特別行政區 訴 古思堯/馬雲祺  HCMA 482/2013)

無獨有偶, 聽審雙學三子案上訴的其中一位法官彭偉昌, 當時還是高院法官, 古思堯案是他聽審的。

我不知道戴教授是存心斷章取義抑或是無心之失。學藝不精的標少如果遇到對手拋啲咁嘢出嚟, 分分鐘被拋窒, 企咗喺度唔識駁。Law呢樣嘢除咗可以拗橫折曲之外, 真係無人識得晒架。自己要引用金句, 真係唔能夠斷章取義, 呢樣嘢係個道德問題。所以, 當有識之士留言指出我的錯處, 我是真誠衷心感激的, 當我引用案例, 我也習慣提供連結, 讓讀者自己click入去看, 就是怕自己理解錯誤而誤導別人 。

2017年8月21日星期一

為啥遊行?

我不知道怎樣界定公民抗命, 因為當中有不同看法, 連是否涉及暴力也沒有一致看法。或者我可以粗略講, 公民抗命是刻意做出違法行為, 當被檢控時不予抗辯。香港式的公民抗命是甚麼? 雙學三子及十三太保被判監, 他們是在實行公民抗命嗎? 他們上庭時喊的口號: 公民抗命, 無畏無懼。昨天上街遊行到終審法院以表支持入獄的十六人也喊同一口號, 那就表明他們自詡是在公民抗命, 既然是公民抗命, 即是一定要犯法, 既然刻意犯法以達到抗議的目的, 那麼就預了會被檢控了。為何會喊出政治檢控這口號呢? 大佬, 唔告你咁你點可以完成一個完美的公民抗命動作? 你班友以前都演練過被拘捕時不作反抗, 一切都是預期掌握中, 現在呱呱叫甚麼?

《反抗極權無罪》是昨天遊行扯頭纜的橫額, 作為遊行的點題就未免矛盾了。不違法而可達義就不是公民抗命, 違法就自然有罪, 石永泰所謂求仁得仁嘛, 否則你求乜? 一時又講政治打壓, 一時又講政治迫害, 其實這遊行是覆核刑期而至改判入獄而起, 並非為了其他原因吧。整件事好簡單, 當公民抗命以和平手段進行, 對社會影響小, 量刑也會相對輕手, 相反而言, 涉及暴力行為, 就要心甘命抵預了牢獄之災。假如原審時張官及溫官判三子及十三太保坐監, 他們上訴而獲減刑, 又有沒有這種遊行橫額出現呢?

講到底昨天的遊行是因為判刑過重而起, 喊口號就應該喊: 公民抗命, 重判無理; 反抗極權, 理應輕判之類的話。這班人的公民抗命搞得不三不四, 不是amoeba, 根本是四不像。昨天去遊行的人有幾多個其實是為了社會不公、反對極權等, 及把生活上其他不滿炒成一碟而參與遊行的? 客觀地看, 這遊行抗議, 跟七警判刑後愛字頭罵Dufton的遊行本質上有分別嗎? 做出違法行為的人, 大概以為自己有選擇刑罰的權利, 不判他們無罪或稱心滿意的刑罰, 就違反人權和不公義了。

社運諸君, 不管你是建制抑或非建制, 別選擇性地一時訴諸法律, 一時又訴諸情緒。如果你不認同有法治的話, 就不要訴諸法律, 訴諸法律就要服從裁決(包括上訴之後的終審裁決), 別輸打贏要, 用歪理和藉口去搪塞。

2017年8月20日星期日

我要加刑

我一直都欣賞石永泰以事論事的態度, 他不單止敢言, 也說得率直, 他罵戴耀廷罵得痛快, 不像那些具備政黨背景的資深大律師, 為了政治立場而扭曲法律的客觀看法, 以迎合自己的捧場客。像石永泰那樣, 敢於鞭撻在社會宣揚歪理的人, 才值得敬重。我看了明報報導他的講法(【覆核改判囚】石永泰指「求仁得仁」非政治檢控 批戴耀廷要負很大責任 以及 【覆核改判囚】石永泰:判辭「情緒化」但有理據 若不認同應上訴 ), 看得十分爽皮。看法律評論, 要小心評論者的政治背景, 否則吸納了扭曲的觀點也不察覺。

另外, 我先申報利益, 我對楊副庭長素無好感, 在這裏不是講為甚麼對他無好感, 而是評論他被揭發在2015年出席律師陳曼琪創立的香港中小型律師行協會活動。有人搬了《法官行為指引》出來, 暗示他參與政黨活動, 違反《法官行為指引》第76條, 批評的人似乎刻意遺漏了該指引的第94條, 該條講司法機構人員與法律專業界人員有社交接觸, 是存在已久的傳統, 楊官當時出席的是中小型律師會的聖誕酒會, 而不是共產黨的黨慶。如果有人要為此造文章, 就由他去罷。

一般被檢控的人, 最容易提出的抗辯就是「差佬砌我生豬肉」, 雙學三子這件案, 三子不能說被砌生豬肉, 因為他們基本上不爭論案情, 法官基於他們承認的案情事實判他們有罪, 他們只能指責那是出自政治動機的檢控, 否則還有甚麼可以講? 去上訴又半途放棄, 律政司上訴成功, 他們就唯有諉過於法官collude with 建制派, 出席酒會就是證據。一次又一次, 當案情事實難以爭辯(譬如有傳媒的影片), 那些人就一個又一個自動成為政治犯了。如果坐多十隻八隻可以獲提名諾貝爾和平獎, 嘩! 肯定爭住舉手: 法官閣下, 我申請加刑, 你成全我喇。

2017年8月17日星期四

點解只是那些年輕的傻仔傻妹身先士卒, 點解?

雙學三子案今天改判即時監禁, 這結果在13太保改判8至13個月監之後, 已屬沒有人會驚訝的結果。儘管我一直都撐原審裁判官張天雁的看法, 今天上訴庭頒佈的判決, 我也無言。英美傳媒都報導此案, 美國國會有人話政治檢控可恥。Well, 那是政治伎倆, 任人點講都得。判辭是中文寫的, 我睇美國國會條友唔識睇, 所以唔知裏面cite咗幾單英國案例。所以, 聽到這些謬論笑一笑就算, 何況美國出了個小學鷄總統, 根本自身難保。

判辭一開波就先插戴耀庭, 看這兩段:

6. 香港社會近年瀰漫一鼓歪風,有人以追求其心目中的理想或自由行使法律賦予的權力為藉口而肆意作出違法的行為。有人,包括一些有識之仕,鼓吹「違法達義」的口號、鼓勵他人犯法。該等人士公然蔑視法律,不但拒絕承認其違法行為有錯,更視之為光榮及值得感到自豪的行為。該些傲慢和自以為是的想法,不幸對部分年輕人造成影響,導致他們在集會、遊行或示威行動時隨意作出破壞公共秩序及公衆安寧的行為。

7. 本案是一宗表現上述歪風的極佳例子。三名答辯人都是年輕人組織的骨幹分子。他們以各自所屬組織的名義,在取得警方不反對通知書後,在2014年9月26日晚上在政府總部前地(「政總前地」)外添美道對出的地段舉行集會,並成功吸引數以百計的市民,特別是年輕人及學生參與。他們明知集會要在晚上十時前結束,但他們卻預早商議及達成共識在集會完結後強行進入「政總前地」,號稱要「重奪公民廣場」。


印象中戴教授無上過庭作實戰, 陳文敏、張達明都間中上庭, 戴教授都應該上下戰場, 不要一味隔空喊話(我看到明報這一則: 【雙學三子判囚】戴耀廷:文明社會正需要「歪風」 公義面前法官與公民抗命者平等)。如果說上訴庭對公民抗命非常負面的定調, 難道戴教授忘記了大律師公會也曾為這歪風發過聲明。我同情雙學三子, 主要原因是我覺得他們也是歪風的受害者, 戴教授當然要死撐, to alleviate and abate his guilt。最慘的是連這三子的父母也在硬撐說以他們為榮。

不少人對三子判囚額首稱慶, 像拔了眼中釘。我對他們多一分同情少一分憎惡, 他們和一些相類的年輕人, 有一些共通之處, 都是口齒伶俐, 辯駁能力強, 懂得講很多娓娓動聽的話。上訴庭的法官, 也不見得只因為穿着那件袍、坐在那位置上而輕率判人入獄, 香港法庭一向在討論人權、自由方面都援引了不少普通法的案例, 有不少是settled law。戴教授的死撐, 其實滿手沾着送年青學子入牢籠的腥膻, 情何以堪! So far 又有幾多個「有識之士」、教授、資深法律界人士自己身陷囹圄? 點解只是那些年輕的傻仔傻妺身先士卒, 點解?      

2017年8月16日星期三

新界東北衝立法會衝了入獄之二

安得老在上一篇這留言, 我當初掉以輕心,

安得老臨兮拍四仔2017年8月16日 上午12:36
小弟即刻睇 Seabrook 想挑標兄錯處,結果鎩羽而歸。

對留言仔細考慮過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所指的Seabrook是終院另外一宗上訴案MARK ANTHONY SEABROOK AND HKSAR FACC 6/1998,  該案以下這兩段判辭是新界東北衝立法會案13名被告唯一可以琢磨上訴至終審法院的相關理據:

40. It is to be borne in mind that the process of sentencing the appellant was still extant when he was before the Court of Appeal. This is because - as the Court of Appeal laid down in R. v. Sze Tak Hung [1991] 1 HKLR 109 at p.113 and repeated in Re C.W. Reid [1994] 2 HKLR 14 at p.24 - the sentencing process does not end upon the passing of sentence at first instance but continues until the question of sentence has been dealt with by an intermediate appellate court (the Court of Appeal in appeals from the Court of First Instance of the High Court or the District Court, and the Court of First Instance of the High Court in appeals from the Magistrate's Court). The intermediate appellate courts routinely deal with sentence. And in practice such a court is almost always the final court dealing with sentence. So it is only right that the sentencing process be viewed as one which continues until an intermediate appellate court has dealt with the question of sentence.
...
46. It is neither necessary nor desirable to attempt to lay down what ought to be done in those cases where the sentencing process is no longer extant because the intermediate appellate court had already dealt with sentence. I do no more than note the following possibilities. One possibility, which may be appropriate where there is a very great difference between the sentence passed and the one called for by the guidelines in question, is to invite the Chief Executive to exercise his power under Article 48(12) of the Basic Law to commute a part of the sentence. Nor would I rule out, in such a case, the alternative possibility of an appeal to this Court on the basis of an extreme case requiring a final appeal as to sentence in order to undo a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不過, 我傾向否定可引用Seabrook案來上訴至終審法院, 因為上訴庭處理了律政司的上訴, 就是Seabrook案所指的 in practice such a court is almost always the final court dealing with sentence, 除非終審法院要 undo a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新界東北衝立法會案的改判, 並不構成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我個人看, 覆核加了刑除了重手外, 完全沒有實質及嚴重不公的情況, 所以我維持上一篇的結論: 再無上訴空間。

2017年8月15日星期二

新界東北衝立法會衝了入獄

我看到這標題:《反新界東北衝立會改判囚 12名被告考慮上訴》。我看到不同媒體報導此案都講到今天被上訴庭改判即時入獄的被告會上訴。我不禁要問, 去那裏上訴?

本案今天判決, 不是一般的裁判法院的上訴案。一般裁判法院的上訴案會由高等法庭單一法官處理, 如果是控方申請判刑覆核, 就會由上訴庭三位法官一起聽審。今天這件案由上訴庭副庭長楊振權, 上訴庭法官潘兆初及彭偉昌三位聽審。他們對覆核刑期的裁決, 根本不能上訴。上訴庭對上就是終審法院, 終審法院並不是聽審刑期上訴的法院, 刑期的上訴在上訴庭止步, 故此, 東北衝擊立法會一案今天由上訴庭處理了, 就完全結束。

終審法院受理刑事上訴而會批出許可的準則在《終審法院條例》第32(2)條訂立了, 

32. 上訴許可
(1) 除非終審法院已給予上訴許可,否則不得受理有關上訴。
(2) 除非上訴法庭或原訟法庭(視屬何情況而定)證明有關案件的決定是涉及具有重大而廣泛的重要性的法律論點,或顯示曾有實質及嚴重的不公平情況,否則終審法院不得給予上訴許可。
(由1997年第120號第4及12條修訂)
.......

本案的被名被改判監禁, 並不涉及「具有重大而廣泛的重要性的法律論點」, 那麼可以用「顯示曾有實質及嚴重的不公平情況」(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作為上訴理由嗎? 我恐怕不能。終審法院在蘇耀峰(音譯)一案, 解釋了何謂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THE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TEST

6. Access to this Court in criminal cases is governed by s.32(2) of the Hong Kong Court of Final Appeal Ordinance, Cap. 484, which provides that:

"Leave to appeal shall not be granted unless it is certified by the Court of Appeal or the High Court, as the case may be, that a point of law of great and general importance is involved in the decision or it is shown that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has been done."

7. This Court's primary role in the administration of criminal justice is to resolve real controversy on points of law of great and general importance. For this Court does not function as a court of criminal appeal in the ordinary way. However the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limb of s.32(2) exists as a residual safeguard to cater for those rare and exceptional cases in which there is a real danger of something so seriously wrong that justice demands an enquiry by way of a final criminal appeal despite the absence of any real controversy on any point of law of great and general importance. To obtain leave to appeal under this limb, an appellant has to show - as this appellant had shown - that it is reasonably arguable that substantial and grave injustice has been done.

(So Yiu Fung and HKSAR  FACC 5/1999)

終審法院並非一般的上訴庭, 審理的案件基本上是涉及重大法律議題, 其次才是實質和嚴重不公, 考慮的焦點是定罪是否穩妥, 而不是審理刑期或申請保釋那類上訴。故此, 這件案的被告根本再沒有途徑就判刑上訴。

除此之外, 終審法院今天頒布了另一篇判辭, 涉及新界東北衝立會案第一及第二被告(梁曉暘及黃浩銘)的上訴, 已講明不批出他們非法集結罪的上訴許可,

1. At the hearing, we dismissed the applications of both applicants for leave to appeal against their conviction for unlawful assembly, but granted the first applicant’s leave application in respect of his conviction under section 19(b) referred to below. These are our reasons for so doing.
......

4. In the course of a demonstration held on 13 June 2014, protesters rushed at the entrances to the Legislative Council (“Legco”) complex and, using implements like bamboo poles and metal Mills barriers which had been placed to bar entry, attempted to force their way inside by prising open or battering in the glass doors. Considerable violence was used and a Legco security officer was injured, sustaining fractured toes caused by a falling Mills barrier. Damage costing $200,000 was occasioned to property at the entrances attacked.

5. The unlawful assembly convictions were based on both applicants’ participation in this violent behaviour. Their conduct plainly gave rise to a reasonable apprehension by the persons inside the complex of a breach of the peace and undoubtedly constituted an unlawful assembly under POO section 18.[4]

(FAMC No. 18 of 2017)

再從這觀點看, 終審法院都覺得非法集結無釘錯, 好明顯就毫無上訴空間了。這13個被告的監坐硬了。

2017年8月14日星期一

打釘後記

近日城中給那兩位體態豐腴的「金童肉女」弄得烏煙瘴氣, 一時之間, 香港人又熱烘烘的啓動邏輯思維、偵探頭腦, 一起搜尋真相來。陳校長前些時聲淚俱下, 一臉含寃受屈之相, 戲碼交足, 越演越烈, 當自己是病貓, 一於搬出「病」這招牌來避險, 搞到教育局束手無策。人家拿手好戲嘛, 演完影子學生, 現在就演影子校長, 老校失了踪影, 教育局吹鬚睩眼。不過, 無有怕, 副局長是紅色娘子軍, 對付這婆娘, 綽綽有餘。個名就好應景, 這婆娘個名有個「章」字, 生了病就是個「瘴」字, 一塌糊塗, 睇佢點收科。好簡單, 刑事調查這弄虛作假的影子兵團事件, 到其時根據《教育條例》, 話你unfit to be a teacher, 咁咪可以butcher 咗佢囉。當然, 按程序來幹, 夜長夢亦多, 郁下分分鐘又搞司法覆核, 啲law 友又有生意了。

這邊廂肥仔健的真相越辯越黑, 開始要轉移視綫了, 指責警方怎樣的不公。天「眼」恢恢, 偏偏睇唔到拐「子」佬, 咁可以點講呢? 咁橋, 個名有個「子」字, 運交華蓋, 命途當拐。我在想, 若果我給拐子佬拐了去, 打埋釘, 但執番條命仔, 坐上的士, 我唔報警, 我起碼都打個電話畀老伴, 報過平安, 以免牽掛。不過咁, 可能肥仔健好細心, 嗰個鐘數老婆可能瞓到打晒鼻鼾, 唔忍心叫醒佢, 正如佢體諒啲警察一樣, 唔想叫醒晒佢哋。

這件案怎樣收科? 好簡單啫, 當事人話要閉嘴, 要遠離政治, 要遠走他方, 要盡快完結, 咁咪去同OC Case講, 我唔再追究喇, 個OC Case篤落個file度, 3粒英文字母: NFA, 搞掂。

2017年8月12日星期六

打釘記

一面呷着梨山高冷茶, 一面在思考民主黨林子健的打釘事件。我一向都比較少喝台灣茶, 以前有朋友送過不少凍頂烏龍、桂花烏龍及東方美人茶給我, 飲完了也沒有找來買, 主要原因是我買茶的茶莊沒有賣台灣茶。今年5月在台北龍山寺站的地下街見到一家茶店, 看標價不算貴, 於是跟老闆搭訕了幾句談起喝茶來, 台灣人好客, 給人試食試飲毫不吝嗇, 我於是點了台幣3000元一斤的梨山高冷茶來試。老闆剪開了一包4兩裝真空包裝的茶來泡, 這茶入口幽香清淡, 老伴十分喜歡, 我當然買了一兩斤。論茶, 始終是入口回甘的鐵觀音是我的首選, 梨山茶雖然是烏龍類, 飲起來較像花茶, 較適合女性。

林子健打釘事件, 接受傳媒訪問兼盤問, 其中一條問題是質疑他雙手被反綁,手上卻沒有明顯傷痕, 他的解釋是肉隨砧板上, 他沒有掙扎, 所以沒有傷痕。這解釋我不收貨。試想下在大腿上打了20幾口書釘, 每打一口都刺痛, 人的本能反應就會掙扎, 不是為了鬆綁, 痛楚就會有反應, 綁着的地方會有磨擦, 除非打釘時用了麻醉藥, 打落去是沒有感覺的, 否則, 怎會沒有反應造成的掙扎傷痕。坊間有人指責林子健在弄虛作假, 自編自導自演, 我不敢妄下定論, 在自己大脾打釘雖然殺傷力有限, 但這自己動不了手, 也犯不着叫人這樣做。要做大龍鳳, 方法多的是。亦有謂工具那麼多, 用電槍好過用釘書機, 國安辦事, 怎會用這種工具? 要知道電槍屬於槍械, 被警察截停搜查到就要坐監, 釘書機隨身携帶一定不會犯法。我就會用釘槍, 單手操作, 直接準確, 打入肥肉, 釘也不會曲, 長釘短釘也可以用。

整件事太多不合情理的地方, 我一開始就不評論, 以免上當。就算泛民主派評論這件事, 很多都首先用了「如果這是事實」, 前置了疑問的口脗, 才繼續講下去。我怕打針, 更怕打釘, 如果我被打釘, 我會叫喊, 因為我大脾沒有肥肉, 但我不會屈服。如果這是一齣劇, 這編劇要炒魷魚了, 破綻未免太多。我也只能多用幾個如果, 像我這樣率性而為的人, 莫講搞政治, 評論政治也會上當, 還是評論法律好過。

呷一口梨山之幽香, 芝蘭之室, 老伴對飲, 相忘於網絡世界中。早幾天, 跟「偷」麵包的女生談起Gosh案例, 一堆客觀主觀的概念, 不亦樂乎。我很少教人抗辯, 多數是教人尋求簽保守行為, 這星期收了幾個祝福, 安慰了幾個惶恐的心靈, 我覺得自己很踏實, 怡然自得, 安寧靜謐。

2017年8月9日星期三

長毛脫罪, 無得郁之二

我本來以為這課題已完結了, 已沒有討論的餘地, 因為律政司表示了在法律上不能為長毛案上訴, 殊不知有讀者在上一篇把陳律師鍥而不捨的討論連結給我看, 還要我評論。我猶豫, 因為我不想挑起筆戰, 要挑也要找個值得挑的課題, 否則只會浪費時間。反正以前為這課題寫過兩篇, 我就再寫這篇作結。

為了方便討論, 我引用「港人港地」報導陳律師的講法:

陳曼琪質疑,立法會議員權力過大,不受法律約束,法治制度及根基被動搖,有走向人冶的危險,法律的公信力也受到嚴重打擊。她促請立法會需盡快堵塞立法會議員申報制度的大缺口。

陳曼琪建議律政司基於該案判決對社會負面影響極大,需鍥而不捨地再次重新考慮。「其實,我覺得有一個法律觀點需釐清的。一個人以立法會議員身分收錢的法律定義是什麼?『個人』的法律定義是否包括與他立法會議員身份有連繫的第三者呢?associated third party ? 這是法律問題需釐清!」


如果陳律師講的是政治評論, 我就一定不答嘴。每個市民都可以對立法會議員的行為作出批判, 如果現行規管立法會議員不端行為的規則不夠, 而應加強堵塞漏洞, 以建立足夠公信力, 有誰會提出異議? 但以律師身分來提出需要釐清法律問題, 那就需要嚴肅正視了。陳律師提出來要釐清的法律問題在長毛這件案是其中一個課題嗎? 我恐怕不是。

長毛這件案的審訊過程中有不少法律爭議, 沒有一點涉及陳律師倡議律政司去上訴由上訴庭去釐清這一點。控辯雙方對於議員可以收取及「代收」捐款毫無爭議, 議員收取了捐款必須申報, 立法會已有清晰的「個人利益登記指引」, 如屬議員「代收」對政黨的捐獻, 卻無需申報, 控方對這些原則沒有爭論, 控方只是游說法官否定長毛收黎智英這250,000屬「代收」。判辭第78段介定了這些基礎:
“Accepting on behalf” (代收)
78. There is one proposition raised by the evidence of PW1 which appears to be common ground, that is to say that if a Member received a donation which was in fact intended for someone else rather than the Member personally, in other words if the Member only received the donation on behalf of a third person (“代收”), then Rule 83 of ROP would not be engaged and there would be not a duty to make disclosure of that donation pursuant to that rule. PW1 in his evidence cited a precedent concerning LegCo Member Alan Leong to that effect. In that incident, it was accepted that Mr Leong had received a donation on behalf of Alliance for True Democracy and he had not made any disclosure of that donation as a Member. The CMI looked into the matter and resolved that the non-disclosure was not a breach. I say that the proposition appears to be common ground firstly because the prosecution has not asked the court to reject the proposition whilst the defence relies on the proposition in the defendant’s defence. The prosecution’s attack on that defence is on the factual level, submitting that the defence evidence in this aspect should be rejected. Secondly, I note that the prosecution has laid no charge and raised no question in respect of the 2nd Payment (HK$50,000) from Mr Lai through Simon, even though the defendant was named as the payee on the payment cheque,[87] there being evidence that the defendant had subsequently withdrawn the money and paid it into the bank account of LSD. Thirdly, apart from PW1’s evidence, I also take into account the common stance of the parties. Lastly, as a matter of construction of the relevant rules of the ROP, I agree that if a Member receives a donation on someone else’s behalf, then he is not accepting the donation “as a Member” and in those circumstances Rule 83 would not be applicable. I note that there may an interesting legal issue which has not been addressed by counsel, namely “who is to decide whether an interest was required to be disclosed pursuant to Rule 83 of ROP, is it a matter for the court or is it within the exclusive cognizance of LegCo?” However, since my view on the proposition is the same as that of CMI, the point does not need to be resolved for the purpose of this trial.

我想陳律師提出要釐清的事項, 在上面這段判辭已講清講楚, 是一個事實裁斷的問題而並非法律問題(套用李官的原話: The prosecution’s attack on that defence is on the factual level)。簡單講, 控方叫法官不要相信長毛在「代收」捐款, 控方認為長毛假借「代收」之名來「袋錢」。辯方卻叫法官接納長毛是「代收」捐款。整件案都沒有一個律政司可以以呈請方式提出上訴的法律事項, 上訴庭可以釐清一個在審訊過程中控辯雙方都沒有爭議過的法律議題嗎?上訴庭又怎樣可以釐清事實裁斷?

讀者問我陳律師的質疑站得住腳嗎? 我覺得陳律師除了要認真閱讀李官的判辭之外, 還要重新學習甚麼叫案件呈請式的上訴, 她在這方面的法律概念屬fundamentally faulted。

如果有人問我長毛扺唔抵釘, 我覺得條友呢件事根本係出古惑, 釘咗佢我就話你都有今日, 抵你死。但睇咗李官篇判辭, 寫到滴水不漏, 我又無話可說。咁講標少豈非搖風擺柳, 看風駛𢃇。非也。法律的看法尚有案例可循, 事實裁斷卻沒有必然結論, 我會審視法官判案的心路歷程, 而不是看end result。昨天讀了女護士在迪士尼偷糖被定了盜竊罪而上訴得直的判辭(HKSAR and PANG Shuk-king (彭淑琼)), 對於高院法官Campbell‑Moffat批評原審裁判官黃國輝的講法, 我向老伴講那是rhetorical nonsense, 我也不是在看end result。

2017年8月8日星期二

長毛脫罪, 無得郁

昨日律政司發聲明, 表示長毛收受黎智英250,000萬捐款沒有申報一案, 脫罪後律政司不能上訴, 解釋十分清楚, 我是看明報這報導的: 長毛收款案 律政司棄上訴 稱裁決基於法官考量事實證供。其中一段這樣講:

律政司發言人指,根據《區域法院條例》第84條,對區域法院法官就某裁定無罪的裁決,律政司長只能以案件呈述方式上訴,而該類上訴只限法律事宜(matters of law)。

在另一段, 明報這樣報導:

香港大學法律學院首席講師張達明表示,一般而言,刑事檢控案件的被告被判無罪後,除非律政司發現裁判官錯誤演繹法例,否則一般不能上訴,故今次律政司不能上訴亦屬「正路」。

我在《長毛脫罪, 郁個官!》一文已評論過, 現在再講是提出案例出來印證。Happy Zenith在該文的留言引用了大公報的一篇評論來問我, 我寫這一篇是順便回應該文的看法, 而並非對號入座。

《區域法院條例》第84條, 跟《裁判官條例》第105條都涉及案件呈請式的上訴(appeal by way of case stated), 雖然兩條例所用的字眼不相同, 目的及背後的法律理念卻是一樣, 都是涉及法律觀點(point of law)才可以用呈請的方式來上訴。法律觀點其實也可以包括案情事實, 如果法官在案情事實方面作出有悖於常理的看法, 也屬犯了法律上的錯誤。這看法當然不是我講的, 而是殿堂級的法官的看法。終審法院在李民偉(音譯)一案, 在這方面作了分析, 請看判辭這兩段:

18. An appeal by way of case stated under s.105 of the Magistrates Ordinance is not an appeal by way of rehearing. (See Lord Widgery CJ in Harris Simon & Co. Ltd v. Manchester City Council [1975] 1 All ER 412, 417b dealing with a similar provision in England.) It is a review by the appellate court on the limited ground that there is an error of law or an excess of jurisdiction.

19. Where a magistrate has come to a conclusion or finding of fact which no reasonable magistrate, applying his mind to the proper considerations and giving himself the proper directions, could have come to, this would be regarded as an error of law. Such a conclusion or finding is often described as "perverse" (See Lord Goddard CJ in Bracegirdle v. Oxley [1947] 1 KB 349 at 353; Lord Widgery CJ in Harris Simon & Co. Ltd v. Manchester City Council at 417d; and Lord Bingham of Cornhill CJ in R v. Mildenhall Magistrates' Court, ex parte Forest Heath District Council (161) JP 401 at 410 E-F.) This is the case where the court is satisfied that the magistrate, in reaching his conclusion or finding, has misdirected himself on the facts or misunderstood them, or has taken into account irrelevant considerations or has overlooked relevant considerations. (See Lord Denning MR in Re D J M S (a minor) [1977] 3 All ER 582 at 589c-e.) In such a case, the court is entitled to intervene and the magistrate's conclusion or finding would not be allowed to stand.

LI MAN WAI AND SECRETARY FOR JUSTICE   FACC No. 6 of 2003

李運騰法官在判辭中詳細分釋了判長毛無罪的理據, 我在先前的評論也引用了該判辭中李官所指的疑點所在, 李官的結論並非“perverse”, 並無違反常理, 所以不屬法律犯錯(error of law), 控方就不能上訴了。

如果控方在不悖於常理的事實裁斷上可以上訴, 就等同叫法庭介定甚麼叫合理疑點, 合理疑點是從來都沒有人介定過的一種虛無的法律概念, 這概念與寧縱無枉的刑事舉證責任息息相關。但李官在判辭裏清楚分析了法理及案情, 理由並不虛無。那位中小型律師會會長, 恐怕只用了中小型的智慧, 沒有全面理解判辭及刑事法的法律理念, 就大聲疾呼叫律政司上訴, 豈不是在自暴其醜。我覺得律政司也應該常規性地多發一些訊息, 使大眾更清楚了解法庭的判決, 以免那些盲毛胡亂鼓動幾句, 市民就熱烘烘起來。The blind leads the blind....As the lost lead the way, another heart is led astray.

2017年8月7日星期一

機械人審案

寫這一篇看似匪夷所思的文, 世界發展的大方向卻使我十分驚怵。上一篇開玩笑式回覆留言, 講法官不是機械人, 不能7/24的工作, Terry連結了兩篇報導, 講以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來預測法庭的判決的實驗, 準確性不遜於法律專家。上星期六我約了一班朋友到我家飯聚, 由中午一直吃到近午夜, 其中一個話題就是AI的發展。我們當然沒有講用機械人來做法官審案, 只是籠統講機械人怎樣取代人類, 將來的一代更加無出路, 如果社會沒有結構性的改變, 很多人不單只沒有出路, 連生存也成問題。另一問題是, 機械人的自學能力超越人類, 人類可能受到機械人操控而萬刧不復。

我們現在看到發展得較完善的AI, 在生活中的例子是無人駕駛的汽車, 這汽車懂得交通規則, 遇到障礙物會停下, 發個指令叫它去目的地, 還會自動泊位, 何其方便。AI的圍棋, 可以打敗世界頂級高手。早前香港舉行羽毛球機械人與球員對壘, 機械人被擊敗, 不過, 羽毛球機械人打敗高手只是時間問題, 當機械人的靈活性改良之後, 它可以百份之一百控制擊球的力度和落點而不會偏差出錯, 到其時就可以把人打敗。

這樣發展下去, 用機械人審案又何難之有。目前所做的只是把案例輸入作分析, 然後依據法規及過往判案思維來推斷應該怎樣判決, 那基本上不涉事實的裁斷, 即是誰在講真話誰說謊。再進一步的發展會是, 把一切法律原則及案例輸入電腦, 然後讓它自學, 再加入測謊功能, 在審訊時分析證人回答問題時的腦電波、眼神、血壓及說話的流暢性的變化, 來判斷這個證人的可信性。請問現在法官的學識、思考分析能力及記憶力, 怎不會給機械人比下去? 現在的法官評估證人的可信性只會講甚麼舉止神態, 被盤問下沒有動搖等字句來肯定證人的可信性, 坦白講有幾多個官可以極之肯定證人有沒有說謊, 能夠拍心口肯定講的法官, 不是無知就是在說謊。遇上一個腦子轉動得快、聰明狡猾、口齒伶俐、態度扮得誠懇的人, 只停留在證人台上作供那段時間給你評估, 你怎能講到這人是說謊高手抑或是真誠可信? 很多時候這種判斷都是要依靠其他證人或證據的佐證和作比較來判斷真偽的。如果AI可以發展到除了法律知識之外, 更從人體結構分析說話的真假, 法官仲有無得撈?

AI的發展也不是完全正面的, AI可以在掌握基本資料規則後自學自行發展, 就有可能不受人類操控, 到時就不單只搶了人類的飯碗使人無得撈那麼簡單了。別以為我在開玩笑, 你真的這樣想你就確是無知, 不能面對將來AI不斷的突破的衝擊, 而AI的突破是exponential的。

2017年8月5日星期六

夜審

看到Legal Cheek這篇報導: Late night and early morning courts are ‘not a disguised attempt’ to force lawyers to work more, insists top judge, 不期然想起回歸後香港也試過開夜庭。英國嘗試朝8晚8開庭, 雖然只有6個試點, 已惹起很大反彈。英國施行這做法的目的, 據Legal Cheek報導:

New late night and early morning courts are not a cunning plan to get lawyers to work more, the leading judge in charge of their roll-out has vowed.

Lord Fulford’s move to pacify solicitors and barristers worried about 8am-8pm justice was delivered via a letter sent this week in which he set out to “demystify” the controversial pilot scheme.
......
In the missive, Fulford states that longer and more flexible court hours are “not a disguised attempt to persuade, or force, judges, court staff, legal professionals and others to spend more time at court than they do at present”.

He goes on to emphasise that court sessions will be split to enable a longer court day but “populated by different people”.......

當年香港也有聲音, 打工仔要告假上庭, 故此希望在放工之後上庭以免影響生計。大老闆回歸後新上場, 四處巡視業務, 巡到標少那裏, 閉門傾談了1小時, 其中一個課題就是開夜庭的可行性。當時同一衙門工作的人都感奇怪, 標少卒仔一個, 大老闆竟會花這麼多時間傾談。我當時的看法是夜庭是可行的, 但不覺得效益會很大。我不知大老闆跟多少人傾夜庭的議題, 不久之後就試驗了。試驗範圍很細, 不涉刑事案件。試驗不久就告吹了。叫人返夜班, 當然「媽媽」聲, 但問題不單只是法庭人員晚上開工的麻煩, 你叫與訟雙方下班之後上庭也未必行得通。下班時間也不是很穩定的, 搞了一大輪也得個桔, 所以back to sqaure one。現時除了突發事件, 譬如臨時禁制令、人身保護令、精神健康的強制入院令及家事法庭緊急命令要法官在晚上也要當值外, 已沒有常規性夜庭的需要。法官晚上當值也只是候命式的而不是駐法院式的, 視乎性質, 有些是很少發市的。當然, 發市時可能半夜三更整兩劑畀你, 睇你好唔好彩。

英國試行的早晚加班庭我是不看好的, 尤其是那是涉及刑事案件的, 牽動的包括懲教署押解犯人, 譬如在晚上審訊之後被告被判監, 就涉及收犯入冊的程序, 加班的不單是法官、法庭職員、控辯雙方律師、證人及被告, 也涉及警方及懲教人員, 燈油火蠟的耗費, 生活作息習慣的影響, you name it, 犯得着嗎?

2017年8月2日星期三

長毛脫罪, 郁個官!

看到坊間有律師討論長毛案的脫罪, 鼓吹律政司應該對長毛沒有申報收受了黎智英250,000元而被控公職人員行為不當罪後脫罪一事上訴, 嚇我一跳, 以為自己弄錯了, 於是今天把該案的判詞速讀一次。我相信這律師是不懂刑事案的, 也許只懂做申請佔領清場宣讀法庭文件, 然後繞場拍照。否則, 連控方不能對法官的事實裁斷作出上訴也不知, 就有點無知了。

原審區域法院法官李運騰這判辭, 寫得洋洋灑灑, 交足功課, 判辭中對各項法律觀點都作出充足分析, 儼然是一篇高院的判辭。以我猜測, 他應該很快可以上高院暫委, 這篇判辭, 是考核功夫的功課。控方對法官在案情事實上的判斷, 把合理疑點的利益歸於被告, 根本就不能以上訴來扭轉結果, 因為大原則是寧縱無枉。相反而言, 定了罪的被告反而可以由上訴庭重新審視案情事實而上訴得直。

當然, 如果李官要把長毛定罪, 我相信他同樣可以洋洋灑灑寫一篇。問題是法官不是要千方百計找理由把他定罪, 只要他覺得條友雖然古惑可疑, 佢代個黨收錢的講法並非絕無可能, 咁就唔應該釘。相反, 如果李官聽完吳文遠含糊不清的證供, 覺得是鬼話連篇, 既不可信也不可依賴, 那就另計。這就很多時要看法官對事實的推論。控方可對法官事實裁斷的案件上訴可謂絕無僅有, 譬如法官明顯搞錯了案情事實而採用錯誤的法律觀點。

在判辭的第105段, 李官分析了構成合理疑點的理據, 而並非法官只憑自己的喜好和印象(impression)來判斷。該段這樣寫:

105. As regard the nature of the 1st Payment, with respect there is force in the closing submission of Mr Pun, SC (who argued this part of the defence for the defendant) that there were similarities between that payment and the other payments from Mr Lai in that none of them had stayed in the defendant’s bank account. To the contrary, all of them had been withdrawn in their entirety almost immediately upon receipt. The proceeds of the 1st Payment were withdrawn by instalments within a few days upon receipt and transferred to Ms Tong who, according to Mr Ng, was helping the defendant in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NTE Branch of LSD. The proceeds of the 2nd Payment were paid into the bank account of LSD four days after it was received by the defendant. There is evidence before this court, not contradicted by the prosecution, that the proceeds of the 3rd Payment were used for the legal costs of LSD members. As regards the 4thPayment, the cashier order in the defendant’s favour was subsequently replaced by a cashier order in favour of LSD. Before that, there was evidence that the defendant had tried to pay his cashier order into the bank account of LSD. Therefore, there is a discernible pattern which provides some circumstantial support to Mr Ng’s assertion that the 1st Payment, even though having been paid into the defendant’s account, was in fact intended for LSD and used for its purposes. On the other hand, there is no evidence to contradict Mr Ng’s evidence that the 1st Payment had been used for the purpose of LSD.  

那些要求律政司上訴的人, 可惜得把口講(甚麼破壞香港廉潔形象、黑金政治等), 不如實際寫個上訴理由出來, 讓大家觀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