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教師非禮之三

標少在1月28及29日分別以男教師非禮之一 及男教師非禮之二為標題，報導這件男教師涉嫌非禮17歲中四女生案，一直再看不到審訊的進展，頗感奇怪，終於在今天的東方日報法庭版找到答案。請先看報導：

最佳老師非禮罪輕判

【本報訊】曾當選校內最佳老師的中學男教師，涉嫌在家中向他所任教的十七歲女生摸胸非禮，被告原被控一項非禮罪，惟案件昨於觀塘法院做重審時，女事主情緒激動不願作供，經控辯同意下，決定讓被告以守行為方式處理。裁判官最初認為指控嚴重不答允，但最終批准被告自簽二千元守行為三年，但強調此案是特別情況。

卅五歲被告姜家俊原被控於去年七月廿六日，在其淘大花園住所內非禮當時就讀中四的女事主X。本案一波三折，原本今年一月已開審，X曾出庭作供，被告亦被裁定表證成立，惟至裁決階段時，原審裁判官中風，案件安排改由另一裁判官於昨日重審。X昨日亦已經到庭準備在屏風後作供，惟X在庭外突情緒激動，至下午仍不願作供，最後控辯同意可讓被告以守行為方式處理。

裁判官稱本案案情十分嚴重，斥責被告為人師表，但違反誠信並濫用X及家長對他的信任。官又指即使被告認罪與否亦應判處監禁，但因此案發生特別情況，才准被告以守行為方式替。
案件編號：KTCC 6454/2010 (擇自東方日報28/6)

原審暫委裁判官潘展超在案件審結後，押後裁決期間中風，至今還未復職，故此原審作廢(trial de novo)，由另一位裁判官蘇惠德重審。可惜女事主昨天不願再作供，其他證供已不足把被告定罪，控方選擇不多，故此中間落墨，撤銷控罪讓被告簽保守行為。這種做法依據香港法例第227章裁判官條例第61條作出，被告沒有被定罪，有異於同一條例第36條那種定罪後判簽保的刑罰。

非禮罪以簽保方式處理本屬不當，奈何女事主不肯重新作供，控方可選擇的做法不多。硬要迫事主作供否則控以藐視法庭，並非對待這本身是受害人的事主的最佳方法。另一做法是申請把審訊押後，以便警方游說事主。如果事主態度堅決，把審訊押後也是枉然，被告又願意簽保，控方只好妥協。可能有人會問，原審法官的審訊紀錄能否用於重審，把原審時事主的證供呈堂，可以嗎？答案是不可以，在法律上原審的紀錄只會用於重審時，當證人或被告作供前後有矛盾，用以盤問而已。

如果我是辯方律師，我未必會接納簽保守行為的做法。蘋果日報報導說「辯方指為了顯示被告對案件的承擔及責任，對事主有所交代，令她可面對友人及同學，被告願意簽保守行為。」在我看來這是廢話。如果事主非禮指控屬實，而被告承擔責任，心存愧咎，那就應該認罪，免除事主上庭作供重述案情的壓力及困擾。如果被告認為事主的指控並非事實，那麼為何要簽保守行為？我從來都不相信天地有正氣，被告被判無罪時在庭外大讚法律是公正的那種廢話。審判結果是否公正，包含太多人為的變數，請勿照單全收，細心思考，冷眼旁觀，紕漏盡顯。由此可見，標少做人看事為何這樣sceptical，觀人於微，見微知著也。

煙包興訟

澳洲政府針對吸煙禍害，將立法限制煙包的印刷式樣，字眼及品牌設計，如果立法成功，將可在2012年1月施行。這種對煙包設計的限制，屬先於世界各國而行的創舉，一向對澳洲政府看不順眼的標少，認為這是難得一見的德政，雖然距全國禁煙甚遠，也算是朝正確方向踏前一步。

世界第二大煙商Philip Morris立即作出恐嚇，表明會入稟控告澳洲政府，要求賠償數十億經濟損失。總理Gillard表明不怕興訟，立法事在必行。標少希望她不要虎頭蛇尾，能夠和煙商周旋到底。吸煙的禍害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因為吸煙引起的疾病，使澳洲社會每年負擔315億的醫療開支，每年引致15000澳洲人死亡。Philip Morris說要興訟，暫時沒有法律基礎，因為尚未立法，不能為此興訟。Philip Morris的論據是立法妨礙煙商的知識產權，亦屬違反貿易不受歧視對待的協議。

一方面我們應該支持政府的做法，另一方面我們應鼓勵親人朋友戒煙。戒煙不易，但一切事在人為。不要以為標少不抽煙，所以把戒煙講得這麼輕鬆。我自小住在上環，有時去南北行的世叔伯處，大人吸鼻煙，間中也讓我吸幾下，用手指尾挑一些放在鼻孔處吸。有世叔伯在三角碼頭做苦力，他們都抽水煙，偶然教我抽幾口，我也吞過不少用作過濾煙油的髒水。一直由成長至工作，甚麼捲煙、香煙，薄荷煙，煙斗及大小雪茄，一應俱全，甚麼煙我都抽過，到了現在已經戒掉超過20年。現在對抽煙的人十分厭惡，我認識的朋友，沒有一個是抽煙的。戒煙不單只為自己的健康着想，也要為社會的醫療負擔考慮，何必累己累人。

青邊鮑兩吃

標少是十分饞嘴的人，間中胡亂寫一兩篇食譜，有位朋友信以為真，買了1kg急凍青邊鮑給我，要我把它弄成好吃的鮑魚。這朋友是吃遍四方的老饗，這次是測試標少的功夫。自己平時吹慣牛皮，只好硬着頭皮給他煑，以存顏面。

我煑青邊鮑，通常會選1kg不超過4隻的，當然1kg3隻更佳，否則燜起來越燜越細，切片太細就不好看。那麼怎樣兩吃呢？兩吃是鮑魚雞湯及燜鮑魚。首先把急凍鮑魚用室温解凍，然後用新的百潔布把鮑魚的青苔擦掉，鮑魚底啡色部份也要擦掉，不要忘記把鮑魚頂的殘餘內臟挖掉，就算是日本吉品乾鮑，同樣要除去這內臟。青邊鮑洗淨後，連凍水一起下鍋，慢火加熱，水燒沸才放入鮑魚會因温差太大使鮑魚表面出現很多裂紋，外貌不好看，但對味道毫無影響。道理跟烚疍一樣，不能水沸了才把疍放進去。我一般會用燜燒鍋(Thermos Pot)先把鮑魚煑沸後，放進外鍋，兩小時後才再把雞放進去再煑，然後再放回外鍋。再過兩小時再煑一下，雞湯加點鹽就可以吃了。鮑魚卻不是同時吃的，這樣煑的青邊鮑還未是吃的時候，因為肉質不夠稔，味道也不夠。把鮑魚從湯裏取出，放入小鍋，舀些浮在雞湯上面的雞油及雞湯入鮑魚小鍋來燜，再加入一點冰糖、蠔油、生抽及紹酒。燜的時間每次不用太長，一般是第二天晚上才吃這燜鮑魚，我通常是煑其他東西時，順便把鮑魚煑一下。在澳洲金華火腿難求，有的話放一點下去味道更好，當鮑魚可以用鈍頭筷子用陰力插進，便可以吃了。如果第二天不夠稔，就第三天吃吧。鮑魚在第一天煑好湯就吃，就有點浪費。如果用1kg7至8隻的鮑魚，燜好就整隻用刀义來鋸，不要切片。

朋友交給我那1kg5隻的鮑魚，我當然沒有先熬雞湯，那是人家的東西，怎能抽水。為了使味道更香濃，我於是拿半斤吉品一起來燜。乾鮑的準備功夫有點不同，先要用清水浸一整天，然後才清洗。刷掉在鮑魚裙的汚垢，也要除去殘餘的腸臟。其他調味跟青邊鮑一樣，最好放一些金華火腿皮進去製造膠質，使鮑魚汁不會太稀。以1kg青邊鮑來調味計，冰糖大約是兩粒方糖大小，紹酒兩湯匙，蠔油兩湯匙，要顏色看起來像乾鮑，可以加多一點生抽。把鮑魚汁煑得比一般餸菜咸一點點，鮑魚才夠味道。朋友吃過鮑魚，給我合格的分數，真的捏一把汗。

再談法治何價

前澳洲聯邦高等法院法官Marcus Einfeld今天又見報，標少在三月妨礙司法公正一文提及，Einfeld刑滿出獄，承諾從事慈善，補贖前愆。他曾經講過會到Reverend Bill Crews's Exodus Foundation 及 Salvation Army's Oasis Youth Support Network那裏做義工。可是Crew牧師只在復活節見過他一次，而救世軍卻一直不見他踪影。也罷，反正世上的人對神作出承諾最多，神也給人騙慣了。人慣於用懺悔來彌補不能履行的承諾，就像用一張信用卡來結另一張信用卡的帳，到尾還欠一屁股債，留待審判日才算吧。

Einfeld這次見報為的是撞車後不顧而去，有時我真的不明白這原本是位高權重，在最高法院主持正義的人，心裏面怎能夠一絲法治的意識都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罔顧法紀，他以前判案的時候，真的可以昧著良心，把做法官當作普通一份工來做，完全沒有一點法官公正不阿高尚的情操嗎？所以曾經給我批評的法官不能懊惱，這是我捍衛法治的手段。Einfeld這類人確實使司法界蒙羞，是法治的騙子，借用曾蔭權那句話：人神共憤。

暴富暴肥

今天看了悉尼晨報China's spoilt generation takes obesity to new level一文，刋登了右面這張照片，真的觸目驚心。中國富起來的城市，兒童肥胖問題快要超美趕英，如果坐視不理，由此滋生的醫療衞生壓力，恐怕會趕上吸煙所引致的一系列上呼吸道及癌症等疾病所帶來的負擔。國民收入多了，本來是一樁好事。可惜沾染了西方快餐文化，完全改變了飲食習慣，把炸雞、薯條、香腸及漢堡包等奉為美食，愚不可及。這些高鹽高脂肪食物，偶然吃下尚可，長期進食，恐怕百病叢生，後悔莫及。富起來的另一問題就是吃得太豪，造成浪費。暴發的人往往點菜太多，展示自己的財富，剩餘的食物也不帶走，變成廚餘，把食物蹧蹋掉。就算免強全部吃清，同樣是蹧蹋食物，因為我們根本不用吃那麼多，吃得多加重了身體機能的負擔，既浪費金錢，浪費食物，也傷害身體。下次點菜的時候，想想這胖童。真的點多了菜，請把吃剩的帶回家。也不去講世界上每天有多少活在貧窮線以下的人餓死，對很多人來講那是事不關己的事，不如切實考慮一下對自己健康的影響，多加警惕。

另一則新聞是BBC以Type 2 diabetes in newly diagnosed 'can be reversed'為標題的報導，有關英國紐卡素大學，對11名第2期糖尿病人作研究，每天只吃流質飲料及不含澱粉質蔬菜600卡路里，結果顯示，低卡路里餐單可以降低肝臟及胰臟脂肪，血糖回復正常。這研究結果暫時還不具指導性。牛津大學Keith Frayn教授認為研究結果重要。Bristol大學Edwin Gale教授覺得饑餓是治療糖尿的良方，那是已知的事實，如果在英國實施食物配給，英國的糖尿病會立即消失。(有興趣閱讀研究報告可登入http://www.diabetologia-journal.org/免費下載這9頁的報告。)

姑勿論這研究結果是否可下定論，我們年紀大了，新陳代謝慢了，飲食健康方面應該更有紀律。少上館子，不吃太飽，能否長壽，聽其自然，至少盡量爭取高質素的生活，減少依賴藥物延年的需要。責無旁貸，一切靠自己身體力行。

Burqa回教女性的罩袍

女回教徒Carnita Matthews去年在悉尼駕車期間給警察截停，穿著傳统回教罩袍的她，因為不肯露出面容讓警察核對身分，引起爭論。及後女事主向警方投訴指警察在現場強行扯去她的面罩，最終被控對警方作虛假指控，被定罪判監6個月。女被告上星期上訴得席，最主要原因是控方未能毫無合理疑點證實女被告是向警方投訴的人，因為投訴人全程都戴着面罩。書面判辭還沒有上載，標少只有依賴報章的報導來了解。可是這些跑法庭的記者料子不足，報導法庭新聞往往遺漏重要的法律元素，使人難以掌握判辭的實際理據。在這方面，香港明報做得較好，可能因為記者中有讀法律出身的人坐鎮的緣故。


今天SMH報導，警察協會要求立法，賦予要求司機脫掉面罩或頭盔的權力，以便核實身分。對於這種立法要求，標少大不以為然。先看一下報導

The president of the Police Association of NSW, Scott Weber, called yesterday for the introduction of new laws that would allow police to ask for the removal of a veil or a helmet.

''If a motorist gives a police officer a driver's licence, the officer must have some way of confirming that the licence belongs to that person,'' he said. ''Facial recognition is obviously the easiest way to do that, so police officers should be able to ask a person to remove a veil or helmet if they are wearing one.

''At present, this power is only available for police to use in relation to criminal offences. It's time to extend that power to include traffic offences as well.''

A spokesman for the NSW Minister for Police, Mike Gallagher, said the association's position was consistent with that of the government. ''We will be asking the police commissioner to identify any deficiencies in the existing legislation,'' he said.

''We are supportive of any recommendation that will allow the police to be able to identify an individual in these circumstances.'' (Extract from Sydney Morning Herald 24/6/2011)

其實不用另立新法，警察一樣有辦法要求核對司機身分，司機不肯讓警察核對面貌，可控以阻差辦公，便可解決這問題。如果把司機拘捕帶返警署，不論面貌指模，甚麼都有，何需另立法例？這樣做絕對合理，司機選擇不予合作，便要面對刑事檢控，咎由自取。前些時候要把殺警察定為終身不赦的監禁，現在又要求揭面罩除頭盔的權力，不如在現存的法例裏想辦法，好過動輒就立法，立法太多並非好事。況且類似情況並不普遍，為單一事件就立一次法，豈不荒謬。經一事，長一智，以後遇到這類情況，參考我這講法，以阻差辦公來檢控。遇到罩頭的投訴人，若不能辨別身分，干脆不接納投訴，不失為解決的良方。


有些人講澳洲是多元文化社會，回教徒有選擇衣著的自由，這一點標少沒有異議，問題是多元文化並不等同多元法律。法律只有一套，若與法律有所牴觸，文化也要讓路。歐洲有不少國家已對回教女性的罩袍，立法作出不同程度的限制，有人覺得那是違反人權的做法。空談人權的人，也應該要知道，違反人權的做法一向都可以合法地存在，空喊口號之餘，不要忘記還有可容許違反人權的proportionality, rationality等的測試標準。


高舉宗教的幌子，或假宗教之名的行為，不勝枚舉，假教徒也實在太多。標少一向不評論宗教，因為惹不起那些沒完沒了，沒有結論的論爭。我的原則是，懂法律的人，心中存着捍衛法治的心；熱心宗教的人，在意識形態裏把教義展示出來。閒來無事，反躬自省。口恵而實不至，何以服人？

法治何物

新州上訴庭署理法官Roderick Howie在本年5月19日醉駕撞車，今早案件在Ryde裁判法院應訊，身為被告的大法官指派律師上庭代為認罪，自己卻去了日本旅行。請看一下SMH報導的節錄：

A senior NSW judge has pleaded guilty after recording a blood alcohol reading of 0.168 after a serious accident in which he collided with two cars and a truck.

Acting Appeal Court judge, Justice Roderick Howie, was planning to drive to the central coast at 9:30am on May 19 when he failed to give way to a B-Double truck, according to a police statement of facts tendered in Ryde Local Court this morning.

He then mounted the footpath before crossing onto the other side of the road into oncoming traffic, colliding head on with a car coming the other way and sending it into a third car travell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The driver of the car that Justice Howie hit head on was taken to hospital with neck pain but did not suffer serious injury.

Officers who attended the accident say the judge was "unsteady on his feet, his face was flushed and his eyes watery".

Justice Howie was charged with driving under the influence and had his licence immediately suspended.

Justice Howie reportedly told police that he had consumed a bottle of red wine between 7pm and 11pm the night before the accident.

He did not attend Ryde Local Court this morning, with his lawyer telling the local magistrate his client had gone to Japan for a holiday.

The local magistrate appeared less than impressed saying that "the facts show a serious accident has occurred, whoever the accused might be I would expect the accused to be before the court".

(Extract from Sydney Morning Herald 22/6)

醉駕是嚴重的刑事控罪，這宗是撞車引致有人受傷的案件，比一般RBT(random breath test)更嚴重，大法官以身試法，還把地位低的裁判官視為無物，完全不放在眼內。換了是標少，如果身為被告，定必羞愧難當，戰戰兢兢，那敢去外遊。刑事案由律師代表上庭認罪，恕標少見識太少，印象中從未見過。被告如屬初犯，即時判囚的機會不會太大，但是畢竟是刑事案，判囚是法例其中一個選擇，被告不能缺席。身處高位的被告矮化了法治的精神，以為自己地位凌駕法律，才會以這輕藐態度來處理。萬一上庭日期凑巧要處理其他重要事情，理應由代表律師發信給裁判官申請押後，而並非罔自尊大，自顧外遊而去。

如果標少是原審裁判官，定必考慮發出拘捕令，原因是被告外遊並非不出席的合理理由。如果缺席的不是大法官，而是小市民，你認為裁判官會發出拘捕令嗎？所有法官在宣誓就任時所讀誓章Judicial Oath內容，不就是使用了大憲章Magna Carta裏的without fear or favour這一句嗎？法治能否彰顯，除了有健全公平的制度，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外，不論其中擔當甚麼角色的人，要真正心存法治，表裏如一，才能夠講得響亮，使人信服。

6000元要存個人戶口的笑話

身為海外移民，對6000元是否派得其所，已經無需考究。標少先前兩篇文章已提出有關法理依據，政府不能不派。現在的問題是派錢給移民海外的香港人的方法是否公道。很明顯香港政府對海外移民派錢加了門檻，譬如沒有香港銀行戶口的人，需要通過郵局辦理申請及親自領取支票，然後拿支票往渣打銀行兌現。就算擁有銀行戶口的人，也規定要個人戶口，聯名戶口也不行，理由是要避免聯名戶口引起爭議，或有人趁機詐騙。對海外移民派錢增設門檻，標少絕對可以理解，政府派錢的決定倉卒，考慮不周，以至產生紕漏，為了彌補政策失誤，惟有增加海外移民領款的困難。但不准用聯名户口來領款的理由，着實拙劣可笑，受影響的也不單是海外移民。

用銀行戶口申請領款的人，用那間銀行，那個戶口，由申請人自行提出。只要銀行核實戶口資料，引起任何爭議，是申請人的責任，與人無尤。就算出現詐騙，把關的是銀行及申請人，而不是政府。如果只准存入個人戶口，那麼個人戶口被人詐騙，政府是否負上賠償責任呢？譬如兩夫婦一向只擁有聯名戶口，按政府要求，豈不是要各自開設個人戶口或者要向郵局申請領款，再把錢存入聯名戶口。如果入帳後引起爭議，或有人趁機詐騙，這筆帳是否算到政府頭上呢？再者，如果聯名戶口帳內原本有錢，把獲得款項存入後給人提走，誰能講得出提走的錢是帳戶裏原本的錢抑或是後來存入的錢呢？可能政府官員給人罵得太多，方寸大亂，才會想出這種荒謬的理由。

順便提醒移了民的朋友，不要以為返香港開銀行戶口，便可申請領款。如果你在香港沒有地址證明，根本開不到戶口，那是金管局幾年前的規定。這6000元，得來不易啊。

司法脾氣和氣質Judicial Temper and Temperament

'Shut up please, ma'am. I'm going to talk to you now and you listen hard … That's a disgusting response … Your explanations are pitiful … And you think you're god's gift, do you? … Shut your mouth, because I don't think it's going to do you any good.'' That was the magistrate Jennifer Betts in full cry at Ryde Local Court in June 2009.

Amy Cooper, 18, was before her, appealing against the suspension of her provisional driving licence for exceeding the speed limit (twice).

Three months later a Mr Maresch was before her on a parking matter. She gave him a terrible spray when he tried to explain that he was booked in a loading zone, but he had a trailer attached to his car.

''This is an offence of strict liability, sir, okay? … You are not a lawyer, okay? … And I've had a gutful of people such as yourself coming to this court and pleading not guilty, having hearings and getting found guilty as soon as they open their mouth. … Shut - be quiet please … Don't interrupt me.''

(Extract from Sydney Morning Herald dated 17/6/2011)

BRIAN MALONEY has been known as one of the state's most colourful magistrates, whose offbeat remarks usually cheered up those in his courtroom and occasionally attracted publicity.

There have been complaints, including when he asked a pregnant woman to stand up to show ''how pregnant'' she was and compared her to his wife's pregnancy. He was also accused of trying to bully a man who did not wish to settle his apprehended violence order, of ridiculing two security officers in court for being overweight, of ordering an unrepresented man to pay court costs without giving him a chance to argue against it and of showing colleagues a screensaver of a semi-clad woman on the beach.

But for 14 years he battled on, sometimes dealing with 5000 cases a year - until he was diagnosed early last year with bipolar disorder.

(Extract from Sydney Morning Herald dated 19/5/2011)

兩個面臨撤職的悉尼裁判官，在司法敍用委員會決定了免去他們的職務之後，垂死掙扎，試圖游說州議會議員推翻決定，期望可以保住飯碗。Betts患上抑鬱症，Maloney患上躁狂症 。Maloney還向高等法院申請上訴，希望推翻司法敍用委員會的撤職決定，法官押後裁決，州議會則下周審視他們的狀況再作決定。

法官也是常人，法官也會生病。法官萬一患上精神病，應否罷官呢？這似乎是未聽過有人討論的問題。在悉尼這兩位如果有定時吃藥，沒有在法庭咆哮或做出小丑的行為，沒有使司法機構蒙羞，根本就不應被撤職。相反來講，沒患精神病，但做出不切合身份行為的法官，反而應該受懲處。

上面所講的兩位裁判官，投訴之所以成立，是因為法庭的錄音，把過程記錄下來，否則投訴難以成立。1994年香港法庭安裝了世界首創法庭數碼錄音系统，由澳洲CRS公司提供這服務。自從安裝了這系统後，法庭的審訊紀錄不再依靠法官手寫文本為準。法官審案也輕鬆了，不再需要埋頭拚命地紀錄。法官當然也要抄下案情重點，方便在作裁決時有點案情的依據，而無需翻聽錄音。法庭安裝了錄音也無形中監察法官在庭上的行為，如果咆哮或講不切身份的話，恐怕無所遁形，想不收斂脾氣也不能。

香港法庭在沒有安裝錄音系統之前，像Betts或Maloney那樣的法官總有幾個。年輕一輩的主控比以前的幸福得多。當年有些裁判官不是迫控方撤罪就是迫被告認罪，甚至甚麼人也不用迫，也有辦法高速或者超速把案件審結。不舉實例你不能想像甚麼叫超速。話說有一天在新蒲崗裁判署某法庭(以前不叫裁判法院)，安排了7件審理的案件，大部份是藏毒(Possession of DD)。法官是父母官，是「老同之父」(吸毒者叫「老同」而並不是「老童」，「同」是同道中人的意思，所以又叫「道友」)，「老同」到這法庭，全部認罪。不認罪也當認罪。那天7件案全部認罪，大老爺也十分勤力，叫書記往其他法庭拿不認罪的案來審，那叫offer assistance，簡稱OA。終於OA了8件案，早上11時半已經收工。實際開庭時間約個半小時，真實不虛，標少第一身報導，並非傳聞。舉一件案來示範。「老同」步入法庭，大老爺問"How old are you?"「老同」通過傳譯答行年60。大老爺講"Absolute discharge, go home."標少目瞪口呆，file怎樣寫？控罪沒有讀，「老同」當然沒有答辯認罪不認罪，父母官一錘定音，皆大歡喜。不論扮演那角色，一起收工。標少開心之餘，忽然想起，file怎寫？法庭書記曉以大義，傳授標少幾招：被告認罪，無條件釋放，毒品依例充公。那豈非妨礙司法公正？書記搶白幾句，你不信我拿大老爺的紀錄給你看。標少才學會了何謂法治。今天扯遠了，這種故事一籮筐，找機會再講。

盤問被告

今天明報報導了謀殺案外判主控官不知被告是有案底的人，任由被告作供聲稱沒有案底，先看看報導：

女法官包鍾倩薇指出，女被告王文婷（47歲）早前審訊自辯自稱沒有案底，其16歲幼子亦上庭為母親當品格證人，指母親是個好媽媽，但主控及警方竟未能即時指出被告可能「講大話」，事實上女被告分別於1995年及2001年有襲擊及虐兒案底。法官指事件非常嚴重，陪審員或會被誤導以為被告是個關懷兒子的好母親，但原來她曾於幼子6歲時犯下虐兒罪。


負責檢控的外判大律師劉榮照解釋，警方昨晨聽到法官向陪審員進行退庭指引時，提到被告沒有案底後，才向他交代其實此言不實，因此他未能及時於較早前被告自辯時指出她說謊。惟法官並不滿意，指警方是有責任提醒主控，但主控亦有責任查清楚被告的刑事紀錄，辯方指絕不知道被告曾有案底，因此要求查問被告後再求情。(15/6 明報節錄)

外判大狀劉榮照(Walter Lau)1979年 call to HK Bar，超過30年的大律師資歴，犯下這不能逆轉的錯誤，責任卸不掉。標少在衙門長大，對於Walter Lau的解釋嗤之以鼻，講法是騙外行人的廢話。一個資歷這麼深的大律師，我要罵得更狠，讓我對外行人說明一下原由。

外判大律師(counsel on fiat)本身是私人執業的大律師，律政司秉承傳統，每年都把一定數量的刑事民事工作外判，一般是刑事檢控較多。有時要利用私人執業大律師的專長，譬如Nancy Kissel案，控辯雙方都找英國QC代表，有時是律政司主控官人手不足，有時是「豬頭骨」找外人啃。以這件案而言，雖然是謀殺，但我看不到複雜性。這種案件，警方由破案拉人，以至正式提出檢控及定了審判程序(committal proceedings)，已獲取律政司意見(legal advice)。警察案件主管(officer in charge of the case，簡稱OC case)一定已準備好調查檔案，包括被告的背景及刑事紀錄，外判主控官只要看過檔案，便一定知道被告的案底。

再者，被告上證人台自辯作供，主控官盤算應該怎樣盤問之餘，一定會想到被告是否有刑事紀錄的人，可能要運用香港法例第221章刑事程序條例第54(1)(f)條，盤問被告的刑事紀錄。(標少在《襲警》小說裏也詳細解釋過有關法例的運用，Walter Lau可能要看一下從中學習。)所以他解釋到了法官direction to jury時才察覺，那不是廢話嗎？

第三，OC case不應該坐在主控官旁邊協助的嗎？當被告作供說自己無案底時，警察去了開小差嗎？辯方律師一定會知被告的刑事紀錄，就算被告與辯方律師會面時不講，律師也會從控方處得到。雖然各為其主，律師也不能瞞騙法庭。

標少不想罵人，看到這麼多不濟的人，不知所謂的錯，按捺不住心中那團火，要噴一些出來。

The Runaway Magistrate

南華早報上星期六(11/6)報導了終審法院首席法官馬道立訓斥區域法院暫委法官周燕珠(Miranda Chow)，對屋宇署發出的非法僭建清拆令置若罔聞，報導說馬法官講"Judges must display integrity, propriety and observe the highest standards in all matters of conduct, both in and out of court"。標少對此不能置喙，法官確實要展示比一般官員更高的情操，以免破壞社會對香港法治的期許。屋宇署針對非法僭建執法力度確實不足，以至一宗接一的宗的揭露，甚麼黨甚麼派都自身難保，頓成啞巴，不敢五十笑百。存在已久的僭建問題，執法不嚴，才引至一眾阿Q，也敢摸下尼姑的頭，正是和尚動得，我動不得？我對Miranda有點同情，她類似違例泊車：我明知在禁區泊車會被抄牌，但我不争論，抄牌就繳罰款，如何？結果可以是被講成明知故犯，目無法紀，充滿噱頭的一則新聞。法官避免在街上光顧侵權貨品容易，但家中電腦沒有侵權軟件就不容易了。如果Miranda不是法官，她不會受訓斥。孫明揚的情況比她差得多，曾老闆也沒有作出訓斥。我不是為Miranda抱不平，只想講法官難當，起碼她比幾年前王式英法官白看幾年報紙不付費，搞到報販要入禀小額錢債法庭追討好得多。

今天司法機構上載了證監會的上訴案(The Securities and Futures Commission v Tsoi Bun HCMA451/2010)，這是繼上一篇我批評暫委裁判官何慧縈的誠信之後，另一位值得批評的暫委裁判官----陳俊義(Thomas Chan)。證監會發出5張傳票檢控蔡斌造市(rigging)，被告否認控罪，控辯雙方各傳一名專家證人，對開市前落盤的方式是否構成造市行為各自表述。暫委裁判官判被告無罪，所持的理由標少不用聽這件案也懂得講：被告行為可疑，但有合理疑點。(The easy way out, acquit on benefit of doubt)。這件案對案情一點分析都沒有，就把被告放掉。控方不服，以案件呈述方式上訴(case state)。可是，暫委裁判官卻不按法律要求「呈述須列舉作出該定罪、命令或裁定所基於的事實及理由」(227章105條)，高等法院命令他陳述理由，他置之不理。一拖再拖，最後索性連大律師也不做，去了傳道。(翻閱香港大律師名冊，真的不見他的名字。)他挑選了更神聖的任務，放棄了較平凡的責任。最後高等法院只好把原審裁決判作無効(trial de novo)。被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案件發還裁判法院由另一位裁判官聽審。下一次回香港要打聽一下陳傳道人在那裏說教，請教一下司法責任和教義有甚麼相牴觸的地方。他算是我認識第二個逃跑了的裁判官。

有朋友擔心我所寫的評論會構成誹謗，我一點也不擔心。小市民看上訴判辭可能看不出吊詭端倪，標少的評論基於判辭而來，既是事實，也是fair comment，所以不怕。昨天收到另一位朋友的批評，說我文章不夠辛辣，那恐怕是出發點和風格不同的問題。若果要像維園阿哥阿叔那樣，或者在立法會做不會執政的反對派那種亂吠的癲狗，應該不難。可是wow wow wow吠了之後，除了一陣喝采，奮亢之餘，空白一片。我想擲蕉我也不會，因為悉尼的香蕉要港幣50大元一磅，捨不得蹧蹋。標少寫評論也付出代價，除了得罪朋友，也花時間。批評阮偉明對Amina Bohkary輕判，自己也參考了過百件上訴才動筆，另一方面又為他被指向權貴傾斜而辯護。譁眾取寵，只顧批評的文章，我是不願意寫的。如果真正能夠心存法治的理念，表裏如一，法治的精神就跑不掉。

再談法官判錯案

When I wrote the comment on 3 June on the above topic, the appeal judgment of HKSAR v Yam Kai Ming HCMA 936/2010 had not come out. The written judgment of the appeal case heard by Fung J came out on 9 June. I then realized that the name of the deputy magistrate Ms WY Ho was mentioned in the judgment. From my reading of the judgment as to what happened, I should say the deputy is below standard. Her mistake was actually not on a factual finding. She was mistaken as to whether the charge of resisting a police officer required a general intent or specific intent. It was obviously a case of self-intoxicated drunkenness. The defendant should have been duly convicted of the charge in the original trial. The deputy magistrate tried to bail herself out by twisting her mistake in law to a mistake of facts. I have doubt about her integrity. If in the review sought by the prosecution, she frankly admitted her mistake in law that the offence did not require specific intent and proceeded to convict the defendant, then the appeal would not be allowed. The fundamental mistake made by the deputy casts doubt as to her competence as a magistrate. Her trying to cover up her mistake casts no doubt that she is unfit to continue to sit as a deputy. I concern more about judicial integrity than a simple mistake in law. The reason she gave is an affront to the intelligence of the people reading her statement of findings. No wonder the appeal was allowed.

My comment is not a malicious or unwarranted slur. I believe anyone reading the appeal judgment will agree with me without demur.

寫第100個blog的由來

有朋友問我寫第100個blog，不怕得罪人嗎？

長期看我講廢話的人可以從我的部落文字中，感受到我那種不怕權貴，不擡花轎的性格。我身在悉尼，心繫香港。近年每逢工作天都登入香港司法機構的網頁，閱讀刑事案例的判辭，吸收丁點的知識。所謂丁點，並非貶斥判辭的重要地位，而是小弟力有不逮，領悟力差，看不明白，把某些大道理看作小知識，與人無尤。偶爾也會碰見一些不太像樣的判辭，心中嘀咕，頓生鄙夷之色。連我對刑事法只懂皮毛的人，竟然有判辭會看不上眼，於是心生疑問，思考整個法官升級的機制。怎會有些法官升遷一蹴即就，有些卻輾轉反側，求之不得。

前天看到朱芬齡法官擢升的新聞，借題發揮講一下升官制度。Carlye是一等好人，我在文中提及有些使手段升級的人，絕對不是指她，故此多講了兩句作為解釋。其實對上一次在私人宴會見到她是10多年前，在Grand Hyatt 朱XX大律師的婚宴。自此和她素無聯繫，對她讚賞純粹看判辭得來。借她擢升為題發了謬論，不希望因此陷她於不義。

可能有人忽發奇想，懷疑標少被人收買為網絡打手，為錢折腰，或者免費淪為鷹犬，或為朋友出頭。真的這樣想的人，我可要給你指點一下，如果你看過《先科案裁決的啟示》一文，你會以為我為終院首席法官馬道立効力，因為我在文中為他抱不平。Mackintosh離世，我在blog裏寫了三首悼念的詩，我為他効力嗎？時常讀判辭都可看到高等法院法官引用終院Chou Shih Bin v HKSAR案例，把被告的名字譯作周紹斌，其實這台籍的被告真實名字是周時彬，從終院案的appeal history一路看原審上訴就可找得到，我終於有一次按捺不住，以市民的身份發電郵給JA叫她通知聽審上訴的高院法官。以市民身份發電郵，為的是不想攀關係。單獨發電郵給那一位女法官，是因為欣賞她寫的判辭，覺得這些微錯誤，瑕不掩瑜。所以標少的言論是比司法獨立的法官更加獨立，完全不受他人指使。

我舉這些例子，只想說明雖然人去茶涼，標少對司法機構還是眷戀關心的。記得在兩三年前看過清洪受訪的報導，他曾評論司法機構的奉承文化之類的說話。能夠寫這方面評論的人不多，司法人員不敢寫，但充滿怨氣；私人執業的人不會寫，不想淌混水。標少是不用背負任何包袱，並且十分關心留意司法機構的人，天降此任，責無旁貨，非我莫屬。地位超然使我敢於評論，當然是否有洞察力，能否道出癥結所在，見仁見智。

有些人可能在瞎猜究竟是誰提供資料給我，讓我肆意批評。這些奉承情況的話題，只要找跑慣法庭的大律師吃一頓飯，就會聽到不少。況且標少腦海中烙着without fear or favour這句judicial oath，終身奉行。恐怕曾作此誓的人，在審案之餘也要恪守此律，在日常司法行政工作中，也要彰顯出來。有些普遍的現象，到了呼吸也能嗅到，就說明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再不正視，恐怕積重難返。有時我也希望自己看錯，像我看錯了霍紹剛會當上高等法院首席法官一職一樣。我從來都沒有告密者，否則豈不是成為受人支配的打手，那種折腰赧顏之事，標少有所不為。

我寫blog以來確實得罪了不少人，值得慶幸的是我有言論的自由，針砭時弊，所持理據可能淺陋，但自以為有的放矢，不是像有些立法會議員那樣任意謾罵。早幾天看新聞看到重慶有位退休公務員，寫了一首打油詩諷剌薄熙來，竟然為此判了一年監。幸好香港有不同制度，否則標少變了畏縮木訥的人，看到不平事，噤若寒蟬，不敢吭聲。如果有人批評我，我定必反躬自省，感激提點自己的人。

讀過judicial oath的人，不要忘記without fear or favour出自Magna Carta，Magna Carta源於挑戰皇權，是憲法的楷模，是法治精神的泉源，不要口謂而實不至。批評是鞭策，若果被批評犯錯，就應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司法人員獲得尊重信任，享有超然地位，並非與生俱來，理所當然的。

升官制度

香港司法機構前日宣布高等法院法官朱芬齡(Carlye Chu)擢升為上訴庭法官，昨日(8/6)正式生効。朱法官一向官聲甚佳，由20多年前初出道為大律師，以至升上高院，都保持和藹可親的態度，沒有顯露任何官威，是所謂judicial temperament很好的人。這一次的升級，我覺得十分合理，她在高院默默耕耘了11年，總算獲得回報。對官職越高的人，標少越不敢高攀，與朱法官素無私交，在此深慶得人，是純屬個人客觀的評論。

標少一介草民，見識有限，不具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魅力，也做不出擲地有聲的文章，但對於法官的升遷卻有些意見。法官這種司法人員(judicial officer)，並非公務員而是公職人員，但在很多制度上跟公務員差不多。法官的委任既要跟從公務員事務局的招聘程序，又要獲得司法人員敘用委員會的首肯，其他當然包括由警務署及廉署的背景審查。一般公務員每年上級為下屬寫表現評核(appraisal)，然後會面討論內容，司法人員卻沒有這種會面安排，所以老闆對你有何觀感，你一概不知。自己有甚麼值得讚許，或者不足之處，你也無從得悉。在這方面絕對需要改善，不能給人一種黑箱作業的感覺。

司法人員日常工作獨立性很高，上司下屬在審理案件上，並沒有從屬關係。以裁判法院為例，主任裁判官可編排工作給裁判官做，但不能指示裁判官怎樣判案，以保持司法獨立。司法人員這種工作性質，並不像一般公務員，上司可以從日常工作的處理方法和進度，從中了解下屬的能力。司法獨立卻妨礙了主任裁判官了解裁判官的能力，下屬自吹自擂，你信以為真，不作考核，便成了事實。如果那是一個女下屬，有一兩分姿色，三四倍的脂粉，飲得五六杯酒，就算審案亂七八糟，久而久之，她儼然變成一個十分出色，可以升職的人。男的也一樣可以諸多奉承諂媚，只要臉皮厚，廉恥薄，有甚麼幹不出。沒有一個完善的評核制度，怎能杜絕這歪風呢？

我認識不少有經驗，工作出色的裁判官，無論怎樣努力都不獲擢升。突然卻冒出幾個不明不白的人，乏善可陳，卻特快升級。司法人員的招聘和委任不像一般公務員要逐級升遷，未當過裁判官的人可以直接申請做區域法院法官及被直接委任為高等法院法官。這做法的背後理念，完全可以理解，但委任太多外間執業的律師做中上層的法官，對長期不獲擢升的下級司法人員，打擊已經不少，如果沒有合理的工作能力評核制度，讓那些只靠逢迎的人升級，實在使人氣餒。

為了減少逢迎上位的人可以得逞，也許是時候減少司法人員之間的聯誼活動，尤其是那些很容易做就投其所好的球類活動。本來是有益身心的活動如打羽毛球、網球及高球，要刻意奉承，佯輸幾球，討好上級，或者嬌媚百出，電光四射，最容易不過。當然就算一起祈禱讀經，一樣可以做成稔熟機會。這些客觀看來是十分正常的活動，本無不妥，不妥的地方是交誼之間，很有可能產生偏私的看法。譬如一個暫委的裁判官為了爭取受聘為常任裁判官，活躍於這種聯誼活動，爭取取悅總裁判官及主任裁判官的機會，使人留下深刻印象。可惜，要聘用的是司法人員而不是PR，適合作為司法人員的能力應該凌駕合群和活躍的條件。只有後者的活動而沒有前者的考核機制，怎能請到好法官呢？又譬如高等法院法官聽審裁判法院的上訴，原審裁判官是高院法官的球友，真的可以鐵面無私，公正不阿的作裁決嗎？標少講這些大不敬的說話，肯定會得罪人。老套講是愛之深責之切，坦白講這是小弟的性格，不畏權位，不擡花轎。身為司法人員，還是孤獨一點好，按捺不住，索性不要入行。司法機構的行政架構臃腫，應該是時候花點資源，研究怎樣改革司法人員的考核制度了。防微杜漸，以免姑息養奸。

這是標少第100個blog，廢話講了不少，希望藉此拋磚引玉，吸引一些法律界人士的回應。

無條件釋放是小勝嗎？

明報今天報導了六四遊行後，以非法集會及襲警罪拘捕53名遊行示威的人，他們拒絕接受保釋候查，警方無條件釋放他們，有示威者認為是小勝利。有學者形容做法罕見，質疑警方是否因為壓力，令保釋政策鬆緊不一。

本身是監警會委員的港大法律學系助理教授張達明稱，警方拘人後卻無條件釋放屬較少見，雖然他一向贊成寬待遊行示威者，但今次事件，卻易令人覺得警方是因為受到示威者壓力才釋人，令人關注保釋政策是否寬鬆不一。他指出警方有時查案時間很長，逼使小市民要長時間接受保釋候查引起不滿及不便，監警會已留意到此問題並與警方跟進中。本身為資深大律師的立法會議員湯家驊亦指出，警方有責任盡快完成案件調查，而非法集結這類簡單案件按理毋須查太久，事實上裁判法院案件是須在事發後6個月內檢控。(6月6日明報)

標少對這件事有不同見解。了解警察辦案程序的人會知道，拘捕這大數量的人，工作繁複，本身又屬政治性質多於真正犯罪，處理更加要小心，要平衡考慮市民示威的權利和維持社會治安穩定的責任。這件案調查完畢必定要尋求律政司指示，動輒超過兩個月的時間。拘捕了53個人，控方證人有幾十個也是等閒事。證人要辨別每個被拘捕的人扮演的角式，否則怎知道他們不是在路旁駐足觀看或者路經的途人。所以湯家驊所講案件簡單，毋須查太久恐怕不是內行人的看法。

這性質的案件，一般來講，警方會要求被捕人士拿幾百元出來擔保，沒有錢的就減價，再不就現金也不用，讓他自簽(own recognizance)，在一段時間之後再到警署報到，希望屆時一切準備就緒，檢控與否，會有定奪。可是，像這件案的被告立場強硬，不肯擔保，警察可以怎樣做呢？警察可以正式落案，全部扣押上庭，由法庭給予擔保。若真如此，問題就大了，場面也偉大。53個人扣押上庭，法庭的犯人欄根本不夠大，要利用公眾席的地方帶犯人出庭。到時有大批記者、親屬、朋友及支持者出席，亂作一團。再加上這些人士詞鋒銳利，發表慾強，比黄河大合唱更瞭亮。故此，警方盡量要避免不必要地把他們提堂，起碼要等一切準備好，才這樣做。被捕人不肯擔保，權衡利害，先無條件釋放，等到搜集足夠證據才提出檢控，再去拉人也不遲。如果這是一件黑社會「曬馬」性質的案件，處理方法會很不相同。如果每個被告都不肯擔保，肯定會全部扣押上庭。張達明教授擔心警方受到示威人士壓力才寬鬆處理這件案，我一點也不擔心，我覺得做法務實，處理得宜。保釋政策其實一向都是寬緊不一的，要視乎案件的性質及實際執行的可能性作出相應的調節。如果張教授有更好的處理這件案的方法，我也希望開開眼界。

另一點是湯家驊提出裁判法院案件是須在事發後6個月內檢控，這講法並不準確。湯大狀大概是指裁判官條例(Cap 227)第26條所講

凡成文法則對罪行(可公訴罪行除外)並無規定作出申訴或提出告發的時效，則申訴或告發須分別於其所涉事項發生後起計的6個月內作出或提出。

In any case of an offence, other than an indictable offence, where no time is limited by any enactment for making any complaint or laying any information in respect of such offence, such complaint shall be made or such information laid within 6 months from the time when the matter of such complaint or information respectively arose.

第26條的中英文版本都顯示，並非湯家驊所講裁判法院案件是須在事發後6個月內提出檢控。很多在裁判法院審理的案件是屬於可公訴罪行，只是用簡易程序處理(indictable offence triable summarily)，權力來自同一法例第91，92，94及94A條。所以在裁判法院審理的案件並非全部要在事發後6個月內提出訴訟，絕大部份是毫無檢控限期的。要考慮的反而是在切實可行的情況下，應該盡快提出檢控，無故延誤會對被告不公平，有時可以是成功申請終止聆訊的理據。

示威遊行人士獲無條件釋放，並沒有勝負可言，直至警方決定不作檢控，方可言勝。

我一向讀報都小心思量法律界人士的意見，甚麼都懂的律師我沒有見過，不是自己專長的範疇，還是少講為妙，否則又給我大做文章的機會。不知不覺間，這一篇是開了blog第99篇了。

再談傳召曾蔭權做證人

今天看到星島週刋(澳洲版)，在浮生語錄裏，講述社民連成員黃俊傑涉及襲擊曾蔭權，被控擾亂公眾地方秩序(Disorderly Conduct)一案，

有律師認為，特首與市民人人平等，特首本人並沒有任何豁免權不出庭作供。大律師陸偉雄亦認為，特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出庭作供。(原文引錄)

我曾經在曾蔭權需要上庭嗎？一文粗略提過曾蔭權不會被傳召為證人，見到傳媒報導這些帶誤導性的講法，讓我再解釋一下我的看法。

報導所講特首沒有不出庭的豁免權，這講法正確，但先決條件是特首是目睹事實經過的證人，這是立論的基礎，缺乏這基礎，講其他大道理也沒有意義。在案發現場的人，可以分為幾類：(一)目睹事發經過，願意做證人；(二)目睹事發經過，但不願意做證人，所以說看不到；(三)目睹部份事發經過，證供沒有幫助，及(四)身在現場，沒看到甚麼。第(一)及第(三)種人，警方可以邀請他們錄取口供，再決定是否傳召作證。第(二)及第(四)種人，警方不會邀請作證人錄口供。如果硬說他在現場，一定見到事發經過，那是荒謬的想法。就算警察強邀他到警署錄口供，他只消說甚麼也看不見，你還可以叫他上庭嗎？不懂法律的人可能以為把這些人傳召上庭，便可以由法庭逼他們講目擊的經過，那是無稽的想法，假設真的逼到他們講，那種證供都不具價值。

警察為證人錄取口供後，在結尾會請證人作聲明作實，然後決定正式落案檢控被告，同時準備案情摘要(Brief Facts)，裏面也包括證人名單。在審訊日之前向法庭申請證人傳票，派到證人手裏，以確保證人依時出席。證人缺席，主控官可以向法官申請手令，拘捕證人。如果沒有申請和派發證人傳票，只是電話或親身通知，證人沒有出席，也不能拘捕。若證人上庭，作供時倒戈相向，主控官可以把他轉為敵對證人(hostile witness)，以減低對控方證供不利之處。在控方證人名單上的人，如果主控官決定不傳召作供，也有義務傳召他給辯方盤問(tender for cross-examination)。

傳召證人作供，一定要知道他會講些甚麼，否則你怎知道他是對自己案情有幫助呢？如果不知他會講甚麼，不要傳召他，知道他會講不利自已的證供，也無理由傳召他。辯方傳召曾蔭權意欲何為？很明顯並非為了曾蔭權證供有幫助，而是一場政治把戲。況且不要忘記，曾蔭權屬於前面所列在現場四種人的那一種呢？沒有口供，不得而知。假如你在現場，你甚麼也不清楚，硬要塞張證人傳票給你上庭作供，你又會覺得怎樣呢？所以撇開對象是曾蔭權，用客觀態度，從法律角度去看，曾蔭權是否一個有資格及可予強逼作供的證人(competent and compellable witness)。要知他是否有資格作供，先要他自己承認看到甚麼或已錄取有關口供，才能決定他是不是個有資格的證人。要確定這一點，當然先要向他求證。如果他說不清楚當時的情況而不願錄取口供，恐怕就沒有迴轉的餘地，行人止步。

又讓我們看一下有關法律條文怎樣寫。

香港法例第227章裁判官條例第21條

(1) 如有可信人士令裁判官覺得，在香港境內有人相當可能會為申訴人或告發人或被告人作出具關鍵性的證供，則裁判官須向該人發出具有其親筆簽署及蓋印的傳票，規定他在─

(a) 傳票上指明的時間及地點；及 (b) 傳票上指明的方式所指示的時間及地點，

到裁判官席前，就其所知有關申訴或告發的事項作證。

如果並不知悉曾蔭權看到甚麼，怎能夠使裁判官覺得他相當可能作出具關鍵性的證供，而簽發證人傳票召他出庭呢？有時看到那些法律界人士的意見，啼笑皆非。講法治就要講法理依據，而並不是隨口胡謅的看法。當然我也不能排除報導上的偏差，扭曲或講錯了受訪律師的原意。

法官判錯案

東方日報今天的頭條標題法官判錯案 一日揭兩宗，所講的兩宗案分別由暫委裁判官審理的拒捕案及裁判官陳慧敏審理的賄賂案，書面上訴判辭前者沒有頒佈，標少只可憑報導來評論。

首先，看這類報導要小心報章的立場。東方日報為了王菲的玉照被蘋果日報侵權對簿公堂，雖然勝訴，對法庭判令像徵式的賠償極為不滿，除了在社論辱罵外，還派「狗仔隊」跟踪高院法官Godfrey，因此被控藐視法庭，總編輯也被判監。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在這宿怨的背境下，我看東方批評司法機構的新聞，分外小心。

第一宗上訴是高等法院馮驊法官聽審，原審暫委裁判官(馮官沒有提她的名字，我姑且也不提)確實有值得批評的地方。被告喝多了酒，在商場與一名女子爭執，繼而與到場警員糾纏。暫委裁判官看過商場錄影帶後，不能確定被告有拒捕意圖，於是判他無罪。控方不服，要求覆核，暫委裁判官改變裁決，把被告定罪。被告當然不服，於是提出上訴。馮驊法官對暫委裁判官的判決頗有微言，認為錄影帶清楚顯示被告所干犯的控罪，不明為何判他無罪，之後又依賴同一錄影帶，改判被告有罪。最終上訴得席，不發還重審。這種事實裁斷(factual finding)的案件，也會犯錯，暫委裁判官的能力值得商榷。

第二宗上訴高等法院暫委法官杜麗冰聽審的案 (東方以此為標題: 賄賂案 誤解供詞 亂判被告有罪)，是一件屯門醫院殮房服務員身為公職人員收賄的案，主要證供來自兩名已認了罪的第一及第三證人。第一證人自己向醫院裏的醫生透露收賄情況，接受勸諭向廉政公署自首並在法庭坦白認罪，繼而引致其他被告的檢控。原審裁判官確實犯了一些法律上的錯誤，把第一上訴人與廉署的會面紀錄視為吻合控方證供的佐證(corroborating evidence)，但單靠控方證人的供辭，已足夠把三名上訴人定罪，況且三名上訴人都沒有作供(可避免受盤問)，在法官席前只有控方單方面的證供作考慮，上訴法院絕對可以維持原判。若果我是原審裁判官，在裁斷陳述書(Statement of Findings)裏加幾句，「本席清楚在沒有佐證下把被告定罪的危險，本席信納控方證人誠實可靠，就算沒有被告的會面紀錄，已具充足證據，在毫無合理疑點下把被告定罪。」就這樣簡單，便避過批評。

原審裁判官陳慧敏雖然並不出色，以這件案而言，所犯的是小錯。聽上訴的法官肯定不稱職，沒有根據終審法院在周時彬案(Chou Shih Bin v HKSAR FACC11/2004)定下的原則，上訴是以重審方式進行，審視整件案的證供，而並非挑骨頭，肆意讓該定罪的人僥倖逃過制裁，公義何以彰顯？代表控方的高級檢控官一針見血，指出本案具足夠證據維持原判，杜麗冰法官卻三番四次強調，原審法官法律上犯錯，有可能「污染」她對控方證人可信性的判決。「污染」這兩個字使標少大開眼界，杜法官也許應該補習一下中文，或者標少應該進修一下法律和中文，有時我也搞不清究竟那個法官判錯案。另外，本案3月31日聽取上訴，到了6月2日才頒佈書面判辭，要判斷的是極簡單的法律觀點，若果上訴人真的被錯判入獄，豈非又枉坐兩個月監？也是時候司法機構重新審核法官的能力，尤其小心那種bottom up button down的人，所謂防微杜漸，美國佬所講的pre-empt，維持司法人員的高質素，法治基石得以牢固。

為了忘卻的紀念

借用魯迅在1933年2月7日寫的一篇雜文《為了忘卻的紀念》的標題，寫最後一首紀念麥健濤的悼詩，人去已矣，不應再受哀情纏繞，是放開的時候。第一首叫《傷逝》，第二首叫《再傷逝》，是時候忘卻傷逝，紀念故人。

為了忘卻的紀念

它只消輕輕招手
不管甚麼時候
魂魄徐徐跟着走
生命已到盡頭
不論成就
不問情由
逃不了脫不掉
世間事人難料
命中定數
誰能預告
天國地獄
都是騙局
身染沉疴英年逝
天道無常可奈何


傷逝

管它叫天國之路
管它叫地府陰曹
雖然不是甚麼偉人
卻是一個相識朋友
英年早逝
情何以堪
淚眼盈盈的愛人
泣不成聲的故友
忘不了
抹不掉
那音容笑貌

那英姿神采

敢有歌吟

友儕同哀


再傷逝

在雲端揮手
在酆都*守候
看到悼念自己的親人朋友
聽着嗚咽禁不住滿面淚流
我不願走卻不讓我留
應允愛人相擁長廝守
把她獨留煎熬到白頭
伊人孤身肝裂心傷透
天上人間
地下凡塵
心願未了
倏*然撒手
有情空餘恨
無語問蒼穹


*酆都 : 鬼域，陰曹地府
*倏 : 粵音"叔"，忽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