燜魚的情懷

今晚吃出小時候的感覺。

自幼家貧，甚麼都缺乏，那個是香港經濟未起飛的年代，雞在過年才有得吃，牛肉就只有那些在起筋時連筋割走的筋肉碎，吃得最多的是魚，甚麼鯊魚、門鱔、狗棍、牙帶、狗肚、紅衫等，都伴著肚皮成長。有時連魚都吃不起，就吃大紅魚頭。這魚頭很大，在鑊裏煮，加點豆腐和菜，餸和湯只此一鍋，一家七口就圍著這鑊一品鍋來吃。那是燒柴燒炭年代，正是憂柴憂米，連火水爐也還未買得起。這紅魚頭還有不少魚肉，魚皮、魚雲，魚唇、魚眼，可以吃的當然不會放過，吃不下肚的也要啜食一番，魚無疑躹躬盡瘁，徹底給我們蹂躪貽盡。於是，我就栽培出吃魚的情懷。

今晚和老伴撐檯腳，造了一鍋魚來吃。先把筍殻煎過，切了矮瓜和苦瓜來燜，用一羹蠔油，一羹生抽調味，加點水來燜，最後放下金菰，不用碟盛，整鍋來吃。味道又甜又甘，是健康佳餚。老伴說金菰最好吃，那叫盡得風流。菰類最吸外味，一切精華盡攬，故此很多時會比其他配料鹹。

此時與那時，兒時貧亦樂，今時樂安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