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9日星期四

替人關車門的冤案?之二

上一篇留言討論熱鬧,與其逐個回應,倒不如另寫一篇局部回應。

這件案是典型單對單的案件,從來都沒有定律説單對單就不能檢控,否則會很多人受害而沒有申訴的渠道。舉例説,如果有人在街上非禮,除了受害人就沒有其他證人,又或者兩個認識的人同處一室發生的非禮,咁告定唔告?就像我在引狼入室一文所講的「OL傾加薪千元遭攬胸 咸濕老闆非禮囚9周 」,也是單對單的案件,只要小心審視證據,衡量證人的可信性,按刑事檢控的標準而行,就符合要求。任何制度,都會有漏洞,正如PHLI所講,真相有時只有天才曉得。可是,我們不能夠求神問米,扶乩問卜,只能靠訂立了的法律制度來裁決,法律制度有不足之處就予以改善,案例不合時宜就推翻先例,沒先例可援就借他山之石。除此之外,還有甚麽可以做的,請告訴我。不要只懂勇於發言,而懦於思考。終審法院這件案主要是參考了澳洲的案例而對「干預」這詞作釋義。

上一篇法律學生的留言很有意思(其實我懷疑他/她並非真是學生),他不同意律政司一開始認同上訴一方的講法而對「干預」一詞的釋義不予爭辯。有趣的地方是,當控辯雙方都認同定罪不穩妥,法庭很少會循這種concession以外或相反的看法去裁決。順理成章,這件案就得到這種結果。香港法院過往對「干預」這詞真的沒有釋義嗎?

憑終審法院本案的判詞(HKSAR and LAW YAT TING (羅逸庭) FACC3/2015)第13段講,考慮了1986年香港上訴庭的The Attorney-General v Choi Wah Hang & Anor,裏面談過「干預」一詞的釋義,但終院認為案情不詳,故此沒有採納。案情真的不詳嗎?你自己隨連結去看吧。我看到的案情是兩名被告醉酒後擅自上了架的士,在的士內逗留了10分鐘,這兩名被告很明顯沒有破壞或改變了的士的任何東西,代表第二被告的律師試圖對「干預」這詞語提出爭拗,才導至上訴庭這段回應:

7. With respect we are unable to accept that submission. We do not propose to attempt an exhaustive definition of the word "tamper", which is a common and well understood word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There may be occasions where it will not necessarily be easy to say whether particular conduct amounts to tampering or not. But we are satisfied that there is no reason whatsoever to add to its basic meaning the further requirement that Mr. Smith suggests.
(The Attorney-General v Choi Wah Hang & Anor HCMA990/1986 magistracy appeal的編號因為由高院單一法官把法律觀點轉交上訴庭考慮)

上訴庭這件案明顯地沒有確定「干預」包含對車輛造成破壞和改變的講法,從這角度去看,原審裁判官錯在那裏?聽審羅逸庭上訴的高院法官Patrick Li是主打刑事案的,在他席前代表被告上訴的Bernard Yuen 1986年開始執業,雖然他並非主攻刑事,已是十分資深的大狀,如果太陽報知道Bernard的老婆也是高級的法官,那標題可能寫得更「精彩」和煽情。以案情而論,我完全不覺得告錯了被告,更不覺得「夾硬」找條控罪來告他。未有終院這裁決前,這控罪本身沒有問題。

這件所謂冤案,其實有彩數成份。上訴一方如果遇到控方反對,而終院不覺得有需要對「干預」這詞釋義,而採取一個廣闊的看法,這件案連上訴許可也不會批准,到時這6個星期監禁就充滿合理理據了,到頭來就沒有冤獄了。

至於這件案是否浪費公帑,我只能要求社會人士以宏觀角度去判斷,鞏固法治的代價不菲,不要看輕涉及小市民的小案,也不必認同個别案件的結果,應對於生活在一個健全法律制度的社會裏感恩。我不扯到人大釋法的課題,要罵共產黨以為在這裏比天安門更適合的,隨便罵,希望你如願,他們聽得到和有感覺。在此感激給我灌輸知識的讀者,評論是要花功夫做功課的。

25 則留言:

  1. 就算被告罪有應得,關車門干擾車輛,判六星期是合理嗎?計多公眾非法集會擊警都只係判守行為,罰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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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橙和蘋果的比較。 我同意判刑重, 可能裁判官考慮失了電話。不過, 被告原本提出判刑上訴, 但放棄了。 高院上訴判詞第一段:

      "1. 上訴人因一項「干預汽車罪」[1],於今年6 月在荃灣裁判法院被定罪和判監6 星期,他原本就定罪和判刑提出上訴。暫委裁判官詹俊祺(「裁判官」)批准他保釋,等候上訴結果。後來,他放棄判刑上訴[2],本席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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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標少已墜入律政處班契弟,制做案例圈套,表面係法律觀點.,本來係一單證據不足偷竊案,,應冇得告,但用干預汽車可入罪, 什麼罪名不重要,最緊要告得入, 手持兩把刀,一定比拿一把刀更易斬死人,裁判法院係最低層法院,多數依事實定罪,只要把案情指鹿為馬,講到似樣就過骨,原訟庭,終審庭,一早洞悉律政處狡計,唔會咁易比佢擺上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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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咁都只能講我自甘墮落,與人無尤,好似墮入美女的圈套咁,聽起嚟都好聽啲。以本案而言,客貨車司機都要做埋契弟先至可以聯手製造個圈套出嚟。話時話,交替控罪先至算兩把刀,依家都只得一把咋。咁呢件案Patrick Li同Bernard Yuen都一齊墮入圈套,只有張達明洞悉奸計喎,終審法院都係配角咋,而律政司就唱完紅臉唱白臉,係咪咁講貼切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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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律政司自導自演大龍鳳。可能被告真有偷手機。只是冇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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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是否應先看在終院案例頒發前控罪本身有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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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類似案例當然冇。否則唔使做大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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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案件的重點不在被告是否關車門的人,也不在「干預」是否含糊。先決條件是立法者是否有可能將「關車門」的行為刑事化?兼要坐6個星期監?香港的社會是否需要這樣的法例?
    案件引起大家關注是因為一般常理認為法律不可能,亦無需如此嚴苛無理。
    標少不久前才寫了Obituary of Common Sense的文章,標少的常理去了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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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有時無乜普通常識,但你放錯了重點,思考程序也不正確。條例也包含「沒有合法權限或合理辯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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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Sentence is another matter, and there is no discussion in the appeal about the appropriateness of the imprisonment sentence.

      The issue is about the definition of "tampering". If you think that "Closing the door" is not tampering, then how about "Opening other person's vehicle door".

      I think that the appeal can be allowed on the basis of "otherwise than with lawful authority or reasonable excuse". The court can rule that it is for the prosecution to prove that D did not have lawful authority or reasonable excuse. In the instant case, the prosecution fails to do so. Therefore, appeal is allowed.

      You can imagine that:

      (1) If I returned to my car, the Defendant closed the door of my car and said, "You forget to close the door." Of course, he should not be prosecuted. The Defendant has reasonable excuse to do so - i.e. on good faith to assist other person. In fact, I will say "thank you" to him;

      (2) But if in the early morning, when I returned to my car, the Defendant closed the door of my car. Upon seeing me, he immediately ran away. I think that it is appropriate to prosecute the Defendant.

      Unfortunately, the CFA allowed the appeal on the grounds of the definition of "Tampering". The ruling of CFA made this offence be reductant. If prosecution had evidence to her case in accordance with the new definition of CFA, why not charge the Defendant with Criminal Damage - it is easier to prove with the limb of "reckless" and heavier sentence.


      Law Stud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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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個人經驗,自己的車輛被人放胎氣,報警後軍裝到場,跟我說只能夠民事索償,我跟軍裝說我是律師,不用耍我浪費時間,軍裝只好跟其上司商討如何解決我這個麻煩人,最後軍裝把汽球踢給雜差,雜差跟我說,「干預汽車罪」一般只會用作起訴那些沒有足夠證舉證明偷車的疑犯用的,我當時的情況並不合適。我再跟雜差說不用耍我了,那有法律條文會這樣訂立呢。最後案件當然是不了了之,儘管我從其他途徑找到停車場的CCTV紀錄,知道是右邊車主的傑作。
    街邊電單車車位,俗稱骨位,每天都有電單車司機未經其他車主同意下搬動其他人的電單車(甚至搬離電單車車位),方便自己泊位,但我從來未見過有人會被起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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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亞慄師,你的意思是否「搬動其他人的電單車」,全部都要落案起訴?你係咪冇乜客,買唔起樓,等開飯呀?我真係求神拜佛,唔好喺街 high 親你,被你拉住,話:「我係慄師,而家要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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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有心討論不用只有揶揄而沒有論據,我以前有做過因電單車被搬動到車位外而被無辜抄牌的案件,如果你碰到別人的車,不論屬律師的與否,造成損傷,至少有民事責任。律師車胎被放氣,跟據終院這案例,便可檢控「干預汽車」:"...Therefore, tampering within section 49 means an act constituting either interference or meddling with part of a vehicle so as to cause alteration or harm to it, or the makig of an unauthorized change to it ".(para 12) 放胎氣算是making of an unauthorized change,你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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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你的意思是否「搬動其他人的電單車」,全部都要落案起訴?" - 如果搬車為了方便自己泊位,我認為是有需要的。
      不過你可以放心,你無機會搬到我架老電,因為我只會泊停車場,或者街邊$320,俾人搬車整花噴油都唔只$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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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放胎氣絕對算是making of an unauthorized change
      不過我們生活在這個現實的世界,差人一般情況下都不希望花時間跟進這些沒有價值(立功,晉升機會)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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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想問下電單車被搬假設冇損傷係咪刊事冇得做?
    分兩個case:出同冇出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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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根據終院這判詞的演繹,你所講搬電單車出唔出位都無關係,只要沒有損傷,刑事一定無得做。終院引用澳洲維多利亞省的案例,案情是被告繞汽車一周,然後打開左前門望入車廂,然後關車門,之後猛力搖晃後輪對上位置,他原審被定罪,上訴得直,因為上訴庭認為tampers 要“to meddle or interfere with so as to misuse, alter, corrupt or pervert it”. 搬開電單車就不構成干預了。將來可能會出現一個現象,很多人會在街上隨意開別人的車門,除非能證明盜竊的意圖,否則完全無符。可能要大老爺畀人咁搞過,才會改變法律上的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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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標少,
      請教,法官是否因案件涉刑事,縱無枉?但如何解釋九龍灣那件無屍首的謀殺案判刑
      Bill 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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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涉刑事案,不論大小,標凖都一樣。本案不能跟無屍謀殺案比,因為層次不同。本案講法律字眼的釋義,無屍案講案情事實(facts), 故此層次不同。而且,謀殺定罪,依例判終身監禁,法官毫無選擇。無屍案上訴時,只有案情事實可講,即以該案的證據而言,有沒有合理疑點。干預汽車案終院只考慮干預這意的涵蓋性,而不會審視案情的爭論。畢竟終院的功能並非為事實爭議作判決,這件案的被告另一好彩之處是,這法律釋義的爭議在上訴到高院時沒有提出,而在終院第一次提出,一般來講終院都不會批准這種新的作上訴理由,但控方concede, 故此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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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沒有合法權限或合理辯解又如何?
    例如被告關車門不是好心,只是眼紅其他人有車,大力關車門(假定沒任何損壞)。還是那句,為什麼因為他關車門便是刑事罪,要坐監?香港有這需要?
    大家見到的是當權者一心釘死一個小市民,將權力推至極端,用盡法例的灰色地帶。用這心態執法,所有法例都含糊,任何事情都可以說成是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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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這評論也很奇怪,個客貨車司機失了手機也是小市民,是他懷疑被告盜走手機才會報警,如果當時他只見被告關車門而自己一點損失都沒有,我想他也不會報警,這不是雜差在街上找個老同做佢「油雞鹵味」的年代,你無需下下想著當權者就一定有ulterior malicious motive得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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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就算tamper 一詞意思廣泛,也要考慮culpability 才判案吧,立法原意冇可能係咁。明顯是部分人專業質素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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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 am afraid we have discussed all aspects of the case. I have nothing to a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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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哩位標少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有雙重"標"準 既然知道車主係因為唔見咗手機而報警 點解同意警方唔係沿"盜竊"罪去作出起訴 而係用一條有廣大灰色地帶,而跟盜竊毫無相關嘅罪去落charge

    而重點係,即使"盜竊"同"干擾气車"都搵唔到任何證據 證人(原告) 有過型事案底 被告則有良好家庭背景及教育程度 好可能係有執法人員大罪搵唔證據入 求其搵另一條易入嘅罪去告

    如star chamber所言 任由灰色地帶法例頻生 執法人員胡亂起訴小市民 香港將來不知會變成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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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都拍得住高院水準架。兩條控罪元素不同呀, 識唔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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